屋外等候的人正是薛訥!
此時的薛訥一身寬鬆的武士服,雖沒了大都督的頭銜,但依舊一如幽州時的模樣,站姿挺拔,猶如立地松柏,精氣神十足,沒有半點的變化。
薛訥笑道:「這才不到半年,你小子現在風光了,不冒充你爺爺,連通報都不給。」
「哪裡哪裡!」裴旻陪著笑臉,邀請他入屋,「大都督這不是打小子臉嘛,在怎麼風光,也沒法跟您比是不。一舉攻下遼東、遼西,穩定東北局勢。那才是真正的威風,小子這點螢火光芒,哪敢跟皓月爭輝。」
薛訥大步走進屋內,笑道:「不錯不錯,領悟的夠快。這只是中了狀元,還沒步入官場,奉承的官話就學的十足,是做官的料。」
來到大廳,薛訥左瞧右瞧,不住點頭道:「你這新家不比我在長安的宅子差。長公主對你是真不錯」
「當然!」裴旻笑道:「只是這禮送的太重,我就孤零零的一人,那裡需要這麼大的屋子?打掃都忙不過來,本想去召請幾個侍婢,問了問工錢,一點也不低,還吃住全包。想了想,索性就不請了,愛怎麼樣怎麼樣,等我真當了官,有了穩定的俸祿。在看著請幾個現在府中的侍婢都是長公主留下的,要不了幾天便要走。」他說話的時候跟薛訥打了打眼色,讓他注意一些。儘管裴旻不覺得太平公主有監視他的必要,但小心總沒壞處,所有的侍婢都是太平公主的人,就算無意中聽到一些事情,不排除會告密的可能。
薛訥會意,不說一些敏感的事,與他聊著近況,家常。
薛訥說起了裴母:「在離任的時候,特地去了趟你家,與你母親聊了聊,她一切安好,只是念你念的慌。在走之前我還安排了杜賓客幫著照拂一二,他為人持重,你大可放心。」
裴旻激動的起身拜了拜,沒有什麼消息比得到母親的近況更加值得高興了。現在長安朝局混亂,太平公主與李隆基的博弈,愈演愈烈,張說又一位追隨李隆基的宰相給太平公主趕到了洛陽,現在李隆基身旁可用的人才屈指可數,困窘自不多言。唯一值得帝黨高興的是太上皇李旦有點反悔了,延遲了李隆基出巡邊疆的決定,陷入了自我的糾結中,讓李隆基有了喘氣的機會。面對這種錯綜複雜的混局,裴旻不願讓裴母來長安與他一起冒險,只等著大局抵定,方才接她過來。
薛訥搖了搖手道:「不必多禮,相互幫襯而已。沒有你的啟發,我拿不下遼東、遼西。只是你考中了狀元,我卻成了白身。想起此事,心中就莫名火起。」即便此時此刻,他依舊氣得橫眉豎眼。
裴旻勸道:「大都督應該從另一方面想想,我覺得大都督這一次被貶,對於您來說,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薛訥好奇問道:「怎麼說?」
裴旻頓了一頓道:「東北的局勢,差不多定了吧?你們雖然沒有給奚族契丹造成多少傷害,但殺了他們十數萬的牲口,斷了他們的糧食,不易於打折了他們的骨頭。」
薛訥贊道:「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崔宣道、李思敬這兩個不知兵事的田舍漢,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我們斷了奚族契丹的後勤,等於激怒了他們,讓他們陷入破釜沉舟的死地。我們的兵士戰鬥力本就一般,那個時候跟他們正面對抗,那裡討得了好。死守著,不傷兵卒性命,又能不戰而勝,何樂不為。非要為了一點功勞而放棄大局,愚蠢之尤。」
看著越說越怒的薛訥,裴旻心底卻明白,並不是崔宣道、李思敬蠢,而是他們若聽薛訥的計策,所有功勞都歸薛訥,他們僅分得奇襲破城的小功。但若正面在戰場上擊潰奚族、契丹,他們的功勞就顯著了。說白了,就是仗著是自己的兵,不服管制,私心作祟。
薛訥接著道:「少了十數萬的牲口,奚族契丹只能儘可能的在入冬前多狩獵,以求渡過今年的冬天,無力來襲擾遼東遼西,我們有大半年的時間鞏固防線。待到明年,防線鞏固,奚族、契丹更加奈何不得遼東遼西。不出意外未來十幾年,東北不會有較大的戰事。就算有,也是不值一哂的小打小鬧,動大軍的可能不大。」
「所以嘍!」裴旻笑道:「如果大都督不給貶罰,那依照您奪取遼東遼西的大功,怕是要晉升為大都護了,那時不只是幽州,遼東遼西乃至於安東都護府都在您的管轄範圍。聽著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