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原地呆了半響,不解薛訥為什麼會突然如此,想著他最後的話,腦中浮現出當時薛訥給他看的地圖:安東都護府隔絕在外,左有奚族契丹右有新羅。而遼東與安東都護府的交界處便是昔年高句麗所布置的防線,那一帶山多路險,不利於奚族契丹騎兵行動。所以就算奚族契丹早已跟大唐撕破了顏面,也一直未找安東都護府的麻煩。
這從水路奇襲營州,看似麻煩,正好可以避開奚族契丹騎兵的優勢。只要奇襲得手,奚族、契丹不善攻城,卻有可能收復失地。
這一招不能大破敵軍,目的卻能達到。
平心而論,以大唐現在府兵的戰鬥力,想要在戰場上正面與善於騎射的奚族、契丹打野戰,並不現實,討得便宜已經足夠了。
裴旻心知薛訥的能耐,他既然已經決定,因有一定把握,細節部分自有他們的謀臣團安排,自己這半個門外漢,沒必要瞎參合進去了。
離開了大都督府,裴旻騎著自己的小栗毛趕往府邸。
說來也怪,原本他是信心十足的,但想著成績即將出來,意外有些忐忑了。對於第一天的默寫與墨義,他很有信心,但是第二天的帖經卻有點拿捏不准,帖經包含太廣,內容隨機,完全看臉。他回答的不算差,但也說不上好。若真有什麼意外,考砸了帖經肯定是關鍵。
慢悠悠的來到了府衙門口,還未到公布結果的時間,府衙門前已經聚集了三十餘位等候成績的學子。他們翹首以盼,但又沉默不言,複雜之情,無言以表,相互之間認識的不少,竟無一人說話,安靜的有些可怕。
裴旻也受到了點點氣氛影響,原本有點忐忑的心,變得略顯緊張。索性不去想這些,將身子靠在小栗毛的身上,閉目暗思著劍招,想著自己的大雜燴劍法可還有值得改進的地方。
這一念及劍,裴旻突然發現自己忐忑緊張的不利情緒瞬間就消散無蹤了,甚至有一種感覺,一劍在手,萬事無憂。
這一發現,裴旻不由啞然失笑,因為劍道上的天賦,自己竟然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委實有趣。
便在這時,貢院屋門大開,幽州長史手中持著榜文走了出來,他身旁還有十餘名持拿刀槍的兵卒護衛,最先的護衛高呼著:「讓開讓開,長史大人放榜了。」
原本在告示牌邊上的考生紛紛退讓開來,而在四周等著的考生一擁而上,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否上榜。
裴旻沒有擁擠上去,這心裡平和以後,自信心隨之而來:他在等人念出他的名字!
熙熙囔囔的喧鬧聲中,裴旻如願以償的聽到了他的名字!
「解頭是裴旻!」驚呼聲中帶著遺憾可惜,還有絲絲的羨慕與不滿。
聽到這幾個字,裴旻的嘴角翹了起來。得了解頭,貢生的身份已入瓮中。
很快他有聽到了不好的議論聲。
「早就知道是他了!」
「跟大都督關係那麼好,怎麼可能不是他?」
「聽說他的解試資格就是大都督親自舉薦的,大都督鎮守幽州十幾年,除了這裴旻,何曾聽過他舉薦過別人?」
各種質疑聲跟著傳進了裴旻的耳中,榜上有名的尚好,榜上無名的更是臆想連連,說的頭頭是道。就如鴕鳥一般,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開始詆毀他人訴說不公。
對於這方論言,裴旻只是笑了笑,沒去與他們計較:不遭人妒是庸才,跟他們計較,反而隨了他們的意思。
他原本想等著人群散了,再去看榜: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讓一讓,讓一讓……」
裴旻拉著小栗毛,高呼著往前走著。
排在後頭的考生都默默的往前擠,如此高調卻無一人。
一個個都好奇的往後邊看來,議論紛紛!
「他是誰?那麼囂張?」
認識的自然回答:「不就是裴旻!」
面對裴旻的霸道上前,眾人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來到近處,猩紅的榜單上有十個名字,這十個名字都是有資格入選貢生上京趕考的。但真正能夠選中的只有三人,裴旻見位列榜單第一的正是他。順著名字看下去,第二是袁履謙,第三是顏杲卿,正如預想的一般,他們三人包含了三甲。第四個名字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