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的華夏文化功底一般,一時間不能領會裴旻這段話的含義,反覆看了幾遍,讓人將自己的三兒子伏帝難叫到了王帳。
承宗這輩子最驕傲的兩件事,一件是成為了回紇可汗,建立了回紇汗國,其次就是生了三個出色的兒子。
大兒子護輸,非常的驍勇,雖然沒有什麼腦子,但是為人敦厚聽話,很護著自己的兩個弟弟,是衝鋒陷陣的好手。
二兒子骨力裴羅英武非常,極有英雄氣概,又不缺成熟穩重,是智勇雙全的好人物,也是承宗心底下一任可汗的不二人選。
三兒子伏帝難性子溫和,只有酷愛華夏文化,對於經史書籍,各種典故如數家珍,在行政上別有一手。現今回紇的大部分制度,皆是由伏帝難擬定的。
關鍵的是三個兒子特別和睦,親如一家,承宗作為一個父親,倍感欣慰。
「父汗!」
伏帝難挑開幕簾,走進王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承宗擺手道:「都說了千百遍了,你我父子,無需這邊多禮。這是裴旻送來的信,父汗估計不是什麼好話,你給父汗解釋一下。」
他將信給了伏帝難。
伏帝難看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臉色驟變,萬分嚴峻的將信還給了自己的父親,說道:「華夏文人大多有一個通病,他們喜歡將文章話語寫的玄奧無比,晦澀難懂不說,也能引申多個不同的意思。裴旻這一句話,有個出處。在華夏漢末時期,曹操一統中原北地,氣吞河山,率兵南下。《三國志》裴松之注引中有一段『近者奉辭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吳』。」
「這名為會獵,這其中氣吞天下之氣,一覽無遺!」
承宗聞言,雙手一抖,信都握不住了,飄落於地,臉色表情比伏帝難更加慘白:「這,這,就,就是說,裴旻會出兵?」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顫抖。
原先草原雄主的霸氣,消散無蹤了。
伏帝難搖頭道:「還未到那個地步,裴旻這話有兩種解釋。其一就是字面意思,由他來撮合父汗與阿布思的矛盾,其二、即是父汗擔憂之事。」
承宗艱難的吞了吞,說道:「那你以為,裴旻是什麼意思?」
伏帝難說道:「兩者都有,裴旻寫此信原因是父汗與阿布思的糾葛,只是未有明說而已。也即是說,要是父汗依舊如此,他將會率大軍來烏德山了。至於為什麼寫的這般深奧,估計是將孩兒也算計在內了吧。也許,他就一直盯著我們,就如當年的薛延陀……」
承宗打了一個激靈。
薛延陀是唐王朝第一個扶持的草原霸主。
昔年太宗皇帝李世民滅突厥,扶持了最聽話的薛延陀。薛延陀幹的事情,就如今日的他一樣,替唐王朝管理草原,每年給大唐進貢牛羊馬等牲口。
後來薛延陀越來越強,開始不安於現狀,漸漸脫離唐王朝的管制。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世民派出了大將軍李世績,直接讓薛延陀成為了歷史。
承宗發現自己的情況與薛延陀確實有些相似……
「快!快將你兄長叫回來!不,還有,讓他將搶來的馬匹懂送還回去,另外再以一百隻羊賠償……」
承宗看著急沖沖走出去的三兒子,心有餘悸的自語道:「還好還好,還好沒有釀成大禍。」
伏帝難追回了自己的二哥骨力裴羅。
父子三人齊聚王帳,圍繞著那一封不足二十個字的信。
承宗萬分慎重的說道:「從今日起,約束所有族部,我們回紇不許在與阿布思有任何的摩擦,誰敢違背,決不輕饒。」
骨力裴羅心性高傲,有些不服道:「有的需要如此?」
承宗肅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裴羅,你是我回紇的未來。但你現在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只要唐王朝有裴旻在,哪怕遇到再大的為難,也不能與唐王朝為敵。不然這回紇汗王的位子,我情緣傳給外人,也不會傳給你。我不希望我們回紇如突厥、薛延陀一樣,只能輝煌短短數十載。我要的是長久的統制下去,完成當年頡利可汗都做不到的事情。」
當年的頡利最終的下場是讓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