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令下,院子裡的文武皆為之一震。
李輔國、黎敬仁、林招隱、尹鳳祥、劉奉廷、魚朝恩、邊令誠這一個個的名字都是他們耳熟能詳的。
李亨自稱皇帝期間,對於國事的處理井井有條,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幹略,遠勝李琰。在裴旻未回來之前,他幾乎是文武百官唯一的倚仗。
但是李亨有一個小毛病,讓文武官員覺得有些彆扭。
李亨特別寵信宦官,諸多事情往往著手太監去干。
其中最得李亨器重的就是李輔國,幾乎成了李亨的代言人。
不過對此文武官員到沒有特別的念頭,固然歷史上有趙高、單超、唐衡、徐璜、具瑗這些宦官為禍,可高力士的例子卻是鮮明的。
作為千古第一賢宦,高力士除了貪財,沒有別的毛病,反而多次直言進諫,於國有功。
這有一個高力士,未必就沒有第二個。
現在李亨重用宦官的危害還沒有顯露,文武官員對此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個情況,他們大多瞭然於胸。
裴旻這一出口,幾乎將李亨身旁最重新的太監都一網打盡了。
這能在廟堂混跡的大多是人精,大部分人都意識到裴旻這是在清除李亨的勢力。
還有少部分真正猴精一樣的官場常青樹,宰輔大佬,如源乾曜、宋璟、李元紘這樣的人物,看得更深沉一些,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管是哪個宦官幹得這種事情,都意味著這幕後另有其人。
沒有一個內侍吃飽了撐著會沒有緣由的失扣皇帝、尚書令的密信,跟天王老子借膽了?敢冒這樣的大不為?
世界上很多事情在真正聰明人的眼裡,根本不需要證據,誰最後得利,誰是事情的主謀,不需要調查,能夠猜到一二。
李輔國原來是負責管理十王宅的管事太監,後來成為了李琰的心腹太監。
李亨被動通過兵變成為唐王朝的新皇帝,李輔國又成了李亨的心腹太監。
這其中真的沒有一點聯繫?
或許在事情沒公開之前,這些官場老油條不會亂想,但發生了私信截斷這種事情,要是還後知後覺,就混不到這個位置了。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源乾曜、宋璟、李元紘這些人面面相覷,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裴旻指示士兵去擒拿人後,看著滿院子的文武,說道「陛下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你們先行退下吧。源相、李相,你們平日在何地辦公的?」
源乾曜作揖道「就在府衙的偏殿!」
「好!」裴旻頷首道「你們先去那邊飲茶閒聊,我隨後就來。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是我朝軍政核心,我們需要好好理一理國策。宋公、韋公,你們也隨二相一併前往,林甫,你也去,幫著記錄會議章程。」
宋璟、韋見素、李林甫躬身領命。
文武看李林甫的眼神有些熾熱,這一進入政事堂,意味著身價百倍,滿是羨慕。
接著裴旻又看向承宗、阿史那施與西域的白莫苾、尉遲勝道「你們遠道而來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回頭找你們喝酒……」
承宗、阿史那施受寵若驚,連連作揖。
白莫苾、尉遲勝是自己人,表現的成熟得體,一併下去了。
短短的幾句話,院子裡的人走的一乾二淨。
裴旻從入城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提李亨,也沒有問李亨,根本就沒有將之當做一回事情。
裴旻陪著李琰入屋裡靜坐,讓劉神威給他診脈。
劉神威已經百餘歲了,可精神一如往昔。他幾乎為所有的唐朝皇帝治過病,一點也沒有拘束感覺,熟練的進行著醫之四診望聞問切。
「陛下氣脈混亂,心神不寧,是受驚過度所致,老朽開一些寧心定神的藥湯,陛下按時服用。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陛下切勿繼續大驚大悲,心神受損過重,藥石難醫。」
聽著劉神威的診斷,韋氏一陣心悸,她可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在睡夢中為亂兵驚醒,嚇的得了驚夢之症,晚上的一點小動靜都能讓他驚醒過來,高呼「救駕」。
這種情況,韋氏不敢跟任何人說,此刻聽劉神威的診斷報告,心底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