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國子監,貢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鎖廳永遠只是相對的,正如韋處厚主考貢試,耳目反倒比往日更明朗了一樣,權策和上官婉兒主持博學鴻詞科,也不會真做了聾子和瞎子。
在一對兒有情人眼中,鎖廳最大的好處,就是兩位主考可以光明正大設置門禁崗哨,將居所附近圍得水泄不通。
然後,住到一處去。
權策看著自己身上縱橫交錯的爪痕和咬痕,不由苦笑一聲,將懷中軟成貓咪地女人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大巴掌用了點力氣,朝著兩瓣豐挺處拍下。
「啪」一聲脆響,上官婉兒身子一個哆嗦,卻並沒有躲開去,而是往他懷裡靠得更緊密了些,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一隻受創的小獸,狀極可憐。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仇人呢」權策捏著她晶瑩的鼻樑晃了晃,口中嘶嘶有聲,激情籠罩的時候不覺得,等到平靜下來,卻疼得不行,遍體鱗傷的模樣,與當初在麗景門受刑,相差也只有力道了。
「就是仇人,奴奴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抱過你了,偷了奴奴的心,又不管我死活,不是仇人是什麼?」他這一句,卻撩動了上官婉兒的心扉,身上又滿是力氣,撐起身子,虎著小臉,一陣連珠炮一樣的搶白。
權策捧著她的臉頰,靜靜看著她,心中驀地裝滿了驕傲,能讓一個才華橫溢,八面玲瓏的巾幗宰相,變成個小野貓一樣的閨中怨婦,實非凡俗人所能為,想著,臉上便堆滿了得意的笑容。
「你,你個狠心郎,負心漢,我打死你……」上官婉兒在他的深情攻勢中有些迷失,偶然抓到他嘴角的笑意,登時氣結,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粉拳如同雨點一般沒頭沒腦打了下來。
權策擺著腦袋左躲右閃,上官婉兒不依不饒,血氣方剛的身體,幾番廝磨,兇巴巴的追打,終是變了個模樣。
「郎君,你在鸞台掀起的動靜,會不會太過強勢,引來猜忌?」上官婉兒大口大口不停喘息著,滿面潮紅,從身到心,無一處不服帖。
「無妨,我只是重整法紀,正本清源,並未出格,也未濫權,一切都在規矩框架內行事,陛下當能看得清楚」權策用力攬著她的肩頭,上下摩挲。
他接到了千金公主的傳訊,鸞台控場的進展比他的預想還要順利,廬陵王方面態度果決,岑羲的堅定也令他意外,作為太平公主一系當中對他持保留姿態的中堅人物之一,他這般賣力的表現,似乎印證了一個事實,隨著兩人之間關係的演變,兩個派系之間的合流,也已在無聲無息之間達成。
「說得也是,只是朝野中人,並非都是通情達理,難免會有人流於表面,傳出些膚淺言論,我的人傳的消息,宮中已經有人在私底下說你是不入政事堂的宰相,眾口鑠金,總要提防著些」上官婉兒動了動身子,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仍是有些憂心。
「不必管他」權策搖搖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觸了觸,「眼下已非昨日,一味低調求穩,並不是陛下所樂見」
他與李氏武氏幾大要角都有過衝突,關係若即若離,都不親近,又與太平公主關係特殊,以武后帝王心性,自是將他視作權力屏障,要好生利用的,只要她一日不想離了龍椅,他一日便是有用處的。
武后對還政李唐的糾結與權位旁落的不甘,便是他擴張權柄的最好機會,武后將自己當作抵擋盛年子侄的盾牌,終有一日,會發現,盾牌固然是盾牌,卻長出了獠牙。
與他作用地位相當的,只有張昌宗、張易之兄弟,但他們作為男寵,天然為主流所排斥,在權策眼中,二張兄弟只是他與李武要角之間的緩衝區,緩衝區煙消雲散之際,便是他與李武皇族短兵相接之時。
忍辱負重這許多年,總算稍稍得了喘息的自由,不用再如以往,謹小慎微。
上官婉兒有些不解,但她也不問,她信他。
權策輕輕嘆息,「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上官婉兒身子抖了抖,不管如何青春煥發,掌權數十年的武后,確乎已經進入遲暮之年,幽幽道,「郎君,你可曾為我想過退路?」
權策抱緊了她,深沉地道,「你我一體,我的路,便是你的路,你可能要出宮,也可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