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策,這份奏疏裡頭的內容,你知道麼?」
武后看似平淡的一問,暗藏機鋒。一筆閣 www.yibige.com
對她冷不丁地暗箭,權策早已習慣,平靜地回答道,「這段時日,臣輾轉多地,耳目閉塞,消息不靈,並不知曉其中內容」
他說的是實情,但不是實話。
輾轉遊走,不便獲取信件,這是實情,但武崇敏身邊的咒日,與他身邊的絕地,同屬無字碑,自有消息聯絡渠道,並不受時空所限。
因此,太平公主代神都留守眾人呈上的奏疏,他不只曉得其中內容,甚至還插手做了干預。
武三思將方城縣主之死,似是而非,籠統地扣在了四方館的西域使團身上。
對於此事如何定論,留守眾臣是有分歧的,大多數主張就坡下驢,了卻一樁為難事,將神都徹底按平,以回應武后期望。
狄仁傑卻不以為然,他認為涉及外藩,又正值正旦朝賀將至,若是以莫須有的方式,入罪小國外藩,一旦鬧將起來,有乖天朝上國懷柔遠夷的要旨,顏面上不好看。
兩廂各有道理,委決不下。
最終太平公主拍板,取兩者折中,以春秋筆法帶過,提及了此事,但用詞很是克制,只說兇嫌可能來自西域使團,而把主使陰謀等事隱去不提。
權策得知此事,與西域公孫雅靖和王暉兩人的掃蕩行動結合,將方城縣主之死,奉送給了因里通論欽陵,遭到屠城報復的尉頭城邦,反正已是身死國滅,權當廢物利用罷了。
「也罷,你不曉得,朕也不想看,太平,你且細細道來,給朕和權策聽聽」
武后細細看著權策的言行反應,沒有察覺出破綻,點頭信了他,隨口吩咐太平公主做個書吏。
「母皇,這可不是上官昭容的差事?女兒可不敢僭越呢」太平公主卻是不樂意,瞪了老神在在的權策一眼,「再說了,即便上官昭容不便,也還有大郎在呢」
「呵呵,太平,讓你伺候朕,你還拿捏起架子了,權策怎的了,你沒有伺候過他?」武后面泛淺笑,似是有意出言羞臊她。
太平公主的臉頰騰地一下,紅得通透,不敢再嘴硬,趕忙將神都亂局的結果一一道來。
「梁王府方城縣主之事,起於西域使團,有個尉頭城邦,在其中作祟,該藩早已投靠論欽陵,有意趁神都不靖,渾水摸魚,攪亂吐蕃邏些城方面與天朝的聯姻之事,故而以醜惡手段,惡意污穢方城縣主名節,以致害了方城縣主性命」
太平公主將權策干預的事件,擺在了最前頭。
「皇兄薨逝,雖是死於馬上風,但卻有慢性毒藥的緣故,在外,是相王府長子,壽春王李成器覬覦儲位,暗中施為……」
「在東宮,有太子太師宋璟為其接應,長期在皇兄飲食中投放春毒,致使皇兄沉迷女色,掏空身子,終於釀成慘劇」
「北郊兵變,如先前恆國公查實,是相王府四子,巴陵王李隆范所為,李隆范死在金吾衛獄中,是金吾衛中同黨,生怕消息走漏,鋌而走險,殺人滅口」
「東宮春坊百鬼夜行、太孫李重俊屢次遇刺,是壽春王李成器勾結河間王武尚寶,嘯聚匪類所為……」
「平恩王李重福親自指認,秋官侍郎張昌期窩藏貢品,擅用違禁之物,罪證屬實,張昌期的妻子和女兒,也聯名出首,張昌期畏懼刑罰,在獄中撞牆自殺」
……
太平公主豐潤雙唇開合,言語如風,道盡神都血淚斑斑。
這個結果,大抵是打死老虎居多。
失蹤的壽春王李成器,已經死去的巴陵王李隆范,已經屠城的尉頭城邦,墮馬臥床的河間王武尚寶。
張昌期撞牆而死,是自己去撞的牆,還是腦袋後頭有一雙漆黑大手,幫著他撞牆,尚在兩可之間。
唯一失陷而沒有被構陷罪名的,只有失蹤的恆國公張易之。
他畢竟是武后數年的枕邊人,為尊者諱,神都留守眾臣,便無視了他。
唯一好端端,而背上罪過的,是太子太師宋璟。
這位方正大臣,終究不適應波譎雲詭、起落無常的朝局,因李重俊在敬陵遇刺,他組織了大批東宮屬官和清流文官鬧起了群體事件,打
第九百二十五章?美人遲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