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人是鬼?」
李隆業打量著金碧輝煌的桃花島雅間,看著眼前好整以暇的閻則先,頗感不真實。書神屋 m.shushenwu.com
用武崇敏的名義,將他約了過來,卻突然拿出一封落款是太孫李重俊的密信。
這世道,竟有如此混亂?
「中山王,我是人,不是鬼」閻則先很體諒他的驚嚇,沒有嘲諷他,溫聲細語的回答了他有些荒誕的提問,笑眯眯地將衣袖從他手中扯了出來,重新坐了下來。
「你既是李重俊的人,與我水火不容,他寫信給我作甚?」李隆業雙目緊盯著他,方才喝了不少茶水,仍是口乾舌燥得緊。
閻則先笑了笑,淡然道,「臣素知太孫與安國相王水火不容,卻不知,為何中山王與太孫也水火不容?」
李隆業臉色一沉,「閻監令若是要對我行那搖唇鼓舌,離間策反之事,我勸你免開尊口」
閻則先仍是一派從容,「中山王,臣有一問,還請代為解惑……」
「陛下耗盡心力,扶植安國相王殿下,有求必應,不加掩飾,朝野有目共睹,權相爺與太平殿下不再與安國相王為難,明面上是為安國相王的誠心所打動,暗地裡,不曉得陛下花費了多少口舌心思……」
「安國相王能如此得天獨厚,原因何在?」
李隆業眼皮垂下,哼了一聲,「人都有個遠近親疏,父王是皇祖母在世獨子,李重俊如何能與爭鋒,你若是……」
李隆業的話聲猛地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雙目圓睜,直射向閻則先。
「中山王明見,正是如此,世間最珍貴之物,莫過於獨一,無二」
後四個字,閻則先說的緩慢,聲調也不高。
聽在李隆業耳中,卻如同洪鐘大呂,臉色蒼白一片。
仿佛心中隱蔽溝壑處,掩藏著的見不得光的污垢和私密,突然被人赤裸裸撕開,暴露在人前,惶恐驚懼,無法自制。
李隆業心頭天人交戰,是繼續隱藏自己的心思,還是坦然承認,或許能覓得得力援手?
他不開口,閻則先也不著急,自顧自飲茶,等著他做出選擇。
「信,給我」李隆業嘶啞著嗓音,伸出手來。
他沒有明言,但這個動向,顯然是對李重俊的合作,動了心思的。
閻則先不為己甚,洒然一笑,將那封信遞了過去。
李隆業抖著手接過,攥在手中,又飛快將信封拆開,雙目在信紙上掃過,如饑似渴。
「選妃」他找到了李重俊這封信的關鍵詞。
閻則先適時開口,「中山王,恕臣直言,您的生母為側妃劉氏,尊崇不及正妃竇氏,宗族不及繼妃柳氏,難稱嫡支正統,又因令堂無故失蹤,牽連親眷不少,此事不提尚可,有人提及,便是污點」
「中山王今日之貴重,全因相王府子嗣凋零,相王殿下龍馬精神,選妃之後,若有所出,便占了個嫡字……」
「自古以來,都是幼子得寵,他又父母雙全,有母族助力,中山王兩手空空,鹿死誰手,怕是難存僥倖,何去何從,請中山王慎之」
閻則先的言辭很直白,也很剛硬,一席話便將李隆業逼到了牆角。
「哼哼,閻監令好口才」李隆業被激起了鬥志,連連冷笑,反唇相譏,「我日後如何,且不勞你操心,休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太孫殿下打的是什麼主意,不外乎是想要借我之手,壞父王大事,哼,任他精奸似鬼,有皇祖母在上,你以為,他真的有機會麼?」
閻則先仍是那副微笑臉,淡然回應,「如中山王方才所言,太孫殿下日後如何,亦不勞您操心」
閻則先言辭很不客氣,李隆業眉頭微挑,反而鬆了口氣,他領會了其中的意思,李重俊只是想與他階段性合作,將武后為李旦選妃之事攪黃,無意長久合作,更沒有拉攏他的意思。
「呵呵,太孫殿下有自知之明,如此,甚好」
兩人針鋒相對,相視之下,卻是不約而同地長笑起來。
笑聲暫歇,李隆業冷不丁亮出了一把刀子,「閻監令自信滿滿,不怕我將您的身份泄露給信陽王?」
閻則先攤了攤手,滿不在乎,「且看信陽王是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