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半圓的盈凸月高高的掛在半空中,朦朧的月光鋪灑而下,剛剛經歷大戰的戰場點點火光搖曳,夜風吹拂地上長草,沙沙而動,放佛一片銀白色的海浪起起伏伏。
蕭去病在這星月光芒下,久久注視著這個漸漸著這個雙方將士血戰了整整五天的戰場,心潮起伏。這個時候戰事終於結束,廝殺已經停止,上萬安西軍、寧遠軍和昭武九國僕從軍正在打掃戰場,不時竊竊私語,談論著什麼,或激動、或興奮、或肅穆。
歷時整整五天的怛邏斯大決戰終於在天寶十年六月初十的深夜落下帷幕,大食人兵敗如山倒。兩名主將齊雅德被蕭去病一箭射死,艾步達被壓在受傷的戰馬下最後被俘。
五萬大食士兵群龍無首,在安西軍的周密部署和猛烈攻擊下立即全面崩潰,之後一萬七千多昭武九國軍隊臨陣倒戈,加入了追殺大食士兵的隊伍。此役,五萬大食軍被殺死三萬多,俘虜一萬多,只有不到一千的大食殘兵僥倖逃脫,蕭去病派出四千昭武九國騎兵追擊,能不能活命還得看天意。
在另一處戰場,一千葛邏祿騎兵被一千八百安西軍突襲,領軍千戶戰死,士兵戰死六百,剩下的立即投降。控制了葛邏祿軍後,由石國王子那俱車鼻施喊話,守衛南門的石國士兵打開了城門,一千多安西軍殺入城內,很快將黃姓突騎施殺得大敗,曲啜領著數千殘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突破城外的圍堵,向碎葉城逃去。
戰事底定,蕭去病這個時候卻有一種恍然如夢中的感覺。
穿越以來,這幾個月爬雪山,過戈壁,忙前忙後,不眠不休。多少次以身赴險,甚至單人匹馬衝破萬人軍陣,死裡逃生,以命相搏,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打贏這一仗,不讓歷史悲劇重演,現在終於心償所願。
「老天爺,老爸……我做到了……我改變了歷史……真不容易啊……歷史已經改變了啊!」
「蕭將軍,仗打贏了,怎麼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蕭去病的身後,名字叫馬璘的左金吾衛將軍同正低聲問道。
「沒有。」蕭去病收攝了心神,回頭對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道:「我只是覺得這一仗贏得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怎麼都沒想到葛邏祿軍會突然反叛!」
「有什麼想不到的,大部分胡人都靠不住,重利輕義,只要價碼給的高就會輕易反叛,想要讓他們和我們同生共死,幾乎沒有可能……好了,不說了,我們回去吧。」
安西大營,高仙芝的中軍大帳,此刻正燈火通明。葛邏祿葉護頓毗伽反捆著雙手跪在地上,相反的一天前還是安西軍的敵人的石國正王特勒連同石國王子那俱車鼻施和幾個昭武九國國王卻安坐在胡椅上。
在之前的戰鬥,安西陌刀兵和五百騎兵殺死他麾下一千多葛邏祿騎兵,並將愣在當場的頓毗伽生擒活捉。
幾個小時過去了,頓毗伽還沒有從精神恍惚中回過神來。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快了,太匪夷所思了。
在兩天之前,他還是安西軍最為倚靠的盟軍,麾下還有接近五千的葛邏祿騎兵,而現在他一下變成了反叛者,變成了安西軍的敵人,近五千葛邏祿騎兵死了剩下不到五百,他自己也成了階下囚,生死不知。
而在之前還是安西軍敵人的石國正王特勒,還有這些昭武九國國王、德赫干,這個時候卻搖身一變成為了高仙芝的座上賓。
不但如此,因為自己的背叛,阿米爾江還有他說統率的兩千多葛邏祿騎兵也將遭受滅頂之災。與此同時,高仙芝也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在金山腳下的葛邏祿部族。
斬草必除根,這是萬古不易的道理,換了他自己,也會這樣做!
原本想逃離回鶻汗國的逼迫,到怛羅斯城附近發展壯大自己的部族,現在卻要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高仙芝還有那個蕭去病幾次三番向他保證,可以將怛邏斯城給葛邏祿,後來甚至連碎葉城也給了。如果不背叛安西軍,葛邏祿部就將收穫無法想像的戰爭紅利。這絕不僅僅是一塊地盤而已,而是在關鍵的時刻與安西軍並肩作戰,勢必會被唐朝所看重,說不定能夠獲得寧遠國那樣地位也不一定。
可是,這一切,通通都被自己的鬼迷心竅給毀了。一想到這裡,頓毗伽就恨不得立刻一頭撞死。
但是,現在頓毗伽卻不敢去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忠誠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