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武功縣郊外的銀槍孝節軍大營內,四處都點著火把,值守嚴密如臨大敵。
那陣仗,完全不像是在幾乎不可能有戰事的關中,跟在西域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中軍帥帳內點滿了火把,宛如白晝一般,不少將領都在說笑,交頭接耳。
方重勇看著面色輕鬆的眾將,似笑非笑的詢問道:「朝廷的使者是不是來了?是不是說讓你們五日後去香積寺領賞?」
「節帥,您不在大營都能知道這種事情啊,真是神了!」
何昌期一臉興奮的附和道。
「是啊殿下,傳信的人還特意說了,就按照節帥報的功勞發賞賜,都發絹帛糧秣,不搞交子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管崇嗣也插了一句嘴,顯然沒有覺得這樣的命令有什麼問題。
畢竟,那些賞賜都是他們該得的!
「呵呵!愚不可及!」
方重勇身後的車光倩冷笑了兩聲,一句不陰不陽的譏諷,顯得極為突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車光倩這B崽子鬧什麼鬧啊。
一眾將領都迷惑不解,不知道車光倩在冷笑什麼。
「錄事參軍何在?」
方重勇平靜問道。
「節帥,末將在此!」
封常清出列,對著方重勇抱拳行禮說道。
方重勇微微點頭,對車光倩吩咐道:「車將軍,封參軍平日裡執行軍法最是公平嚴苛,眾人信服。你把李适之的親筆信交給他,讓他來念!」
「得令!」
車光倩高喊一聲,走上前來,將江無煙送來的那封信,遞給了封常清。
那樣子看上去非常生氣!
結果這封信封常清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瞪圓了,完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內容。
引來軍帳內眾將一陣側目。
而方重勇面色依舊波瀾不驚,車光倩則是面帶譏諷,抱臂站在一旁冷笑。
「封參軍,你還在搞什麼鬼!是不是啞巴了?你給本節帥大聲念出來!」
方重勇看到封常清半天沒說話,大聲呵斥了他一句。
「節帥,不能念啊!」
封常清直接跪在方重勇面前,抱住他的小腿痛哭流涕說道:「節帥,不能念啊,念了弟兄們都要成反賊了!不能念,您再去長安疏通一下關係吧!」
艹!
演戲而已,你踏馬也太投入了,演得跟真的一樣!
方重勇心中大罵封常清入戲太深,搞得他都控制不住情緒了。
他站起身來,一腳將封常清踹倒在地上,奪過對方手中的信件,交給王難得說道:「王將軍來念吧!大聲的念!」
王難得一臉驚訝接過信紙,看到信上的內容後,雙手瞬間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這不是演戲,而是真的第一次見這封信。主要是信上的內容過於離大譜。
「龜孫子的!欺人太甚!」
看完信,王難得頓時怒髮衝冠,整個人都在爆發的邊緣!
「念!再不念,本節帥要把你軍法從事!」
方重勇怒喝道。
「得令!」
王難得壓住怒氣,一字一句將信中的內容念出來。
等他念完,何昌期當場拔出佩刀,高聲喊道:「諸位,我們現在就發兵長安,衝進皇城去把那幫奸相給宰了!不殺他們,難泄我心頭之恨!」
不過其他人都沒有附和何昌期,而是直接對著方重勇跪下,高聲喊道:
「請節帥為我銀槍孝節主持公道!」
根據信中的內容,朝廷,確切的說是議政堂,不封賞銀槍孝節軍將士不說,還打算陰謀算計,在香積寺埋伏重兵。
一旦銀槍孝節軍的士卒領賞時表現出不滿,就會被伏兵射殺,然後扣上叛亂的屎盆子。
一輩子無法翻身!
這已經不是發不發賞的問題了,這是在準備割腦袋啊!
那幫人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能忍麼?事關生死,這種事情誰踏馬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