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事情輕重要是我還分不清,豈不是白跟了陛下這麼多年?要是當年那會兒張說還在岳州刺史任上,就算他給我送再多,我也不敢隨便給他求情,可既然他疏通了蘇給他說好話,已經高高調了回來,我那時候順手錦上添花自無不可。這一次我要是貿貿然去給他求情,宰相勾連武將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張說和我誰都吃不消」
執政三年有餘的宰相張說竟然會一個跟斗栽得如此慘烈,更勝當年張嘉貞,這著實在洛陽城中引起了一場不小的地震。縱使在家養胎的杜十三娘,在此事發生的數日之後,也得知了這麼一個消息。錯愕的同時,她不禁想到了近來崔儉玄常常獨個兒發呆,因而索性把竹影叫來仔細查問,這一問方才得知在張說落馬之前,竟然是自己兄長的上書
「難不成是阿兄……」心神不寧的她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就向竹影問道,「那如今接任張相國位子的人是誰?」
「是戶部尚書李元。」大前年由奴婢放免為部曲,再過年限之後就能放為良民,竹影對杜氏兄妹自然感恩。在崔家隨侍杜十三娘身側耳濡目染,對於這些重要的朝堂人事,她也暗地記下了一些,此刻說出這個名字後,便又補充了兩句,「就是此前戶部兩位侍郎全都獲罪被貶後,提拔為戶部侍郎的那位。
「是任中書令,還是中書侍郎?」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杜十三娘對李元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開元初年,此人初任官為雍州司戶參軍,卻因為得罪太平公主而一度出外,而後便是萬年令,又遷京兆少尹,再加上後來連任工部、兵部、吏部、戶部侍郎,可以說大多數時間都在京兆長安任官。其他的她不太清楚,卻聽說過此人清正廉明,宋憬對其評價頗高。對於這麼一位新任宰相,她不禁覺得已經是很理想的狀態了,一時露出了微微笑容
「謝天謝地……只希望他們不要牽扯到阿兄就行了,也幸好阿兄不在洛陽。對了,十一郎前幾天拿來阿兄的信時,我記得信上還提過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杜十三娘的眉頭一時間又擰在了一起。兄長素來有的放矢,沒道理突如其來對她說這種話,難道是有什麼別的含義?
想著想著,她一面到枕邊的木匣中去翻找兄長的信,一面對竹影吩咐道:「你去門前看著,如果十一郎回來立刻告訴我。」
然而,這天傍晚崔儉玄回來時,卻在門前被王翰堵了個正著。張說倒霉,他心裡自然高興得很,因此見王翰那黑著臉的樣子,他就有些沒好氣地說道:「王六,你用得著這麼一副鬼臉麼?要不是你那張相國,杜十九何至於遠走蜀中?你倒是官運亨通了,可他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這次要不是運氣好有人彈劾了張相國這麼一遭,還有人揪著他那上書說事」
對於崔儉玄的態度,王翰不禁苦笑。他何嘗不知道崔儉玄這怨氣沒發錯地方,可平心而論,張說對於他確實是始終提攜有加,並沒有因為他和杜士儀的私誼,甚至一度求為外官而有所貶抑。短短這一年半功夫,他由右拾遺而中書通事舍人,去歲年底更是因為隨登封禪泰山,一舉授駕部員外郎,已經是進了五品。儘管不如工刑兵禮戶吏六部郎官來得清貴,但對於閒散多年復起的他來說,已經算得上平步青雲了。
此時此刻,他張了張口,最終輕嘆一聲道:「崔十一郎,我今天來不為了別的,只望……只望張相國能夠保全性命家業。」
崔儉玄頓時語塞。張說家裡也被金吾衛看住,這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一轉眼就已經好幾天了,換成誰都得急得火燒火燎。想想比起張嘉貞,張說固然也不是什麼好鳥,可終究還沒有對杜士儀太過分,這要是真的家破人亡也有些過了,他想了又想,最終搖了搖頭道:「事情是宇文融他們搗鼓出來的,你對我說也沒用。要說杜十九已經很夠意思了,如果他按照宇文融他們說的,直接上書參上范承明一本,興許張相國這任用私人罔顧公義的罪名更洗不脫。」
宇文融這些人果然打算把張說往死里整
王翰一時臉色發白。他轉身正要走時,門帘高高打起,卻是一個高挑婢女模樣的年輕女郎進了門。而就這麼一眨眼功夫,崔儉玄已經一溜煙上了前。
「怎麼,是十一娘身體有什麼不適?」
竹影趕緊搖頭,看了一眼王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仗義者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