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以後,喬思捷要送刁冉冉回去。
波尼克爾斯已經在中海逗留了很多天,作為一個大忙人,他這一次算是破例,所以,一得到刁冉冉的回答,他馬上決定離開。
所以,最遲明天上午十點半,刁冉冉就要帶著她的行李前往中海機場,乘坐波尼克爾斯的私人飛機前往巴黎。
時間有限,雖然沒有什麼課準備的,沒有什麼可帶的,可刁冉冉總覺得越是接近出發的時間,她的心裡越慌慌的。
「不了,你能不能把這輛車借我開一會兒,我想去兜兜風。明天上午,我把車停在機場停車場,你找人去取一下。行嗎。」
她流露出乞求的目光,喬思捷沒有辦法拒絕她。
他下了車,她也下車,坐到駕駛位置上,沖他揮揮手,一踩油門,把車子開走了。
刁冉冉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可是,這一年裡,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她的記憶。
她的記憶里,還有那個人。
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看中了她的軟弱和愚蠢,以及那億萬分之一的珍貴血型。她想,要是虞幼薇能生,他會毫不猶豫地抽乾自己的血,去救他心愛的女人吧。
她差一點兒就死在手術台上,那一刻,他應該是希望她死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一切都成了順理成章,堂而皇之。
搖下車窗,呼嘯而過的風終於把臉上的淚痕吹乾了。
刁冉冉開著導航,漫無目的地兜了一圈,終於還是來到了「偶」的門前。
她知道,戰行川很少來這裡,除非有朋友之間的私人聚會。
在停車場找了找,沒有見到他的車子,她走進會所。
其實,刁冉冉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在離開前的一晚來到這裡,或許,是因為,戰行川在這裡向她求的婚。她當時雖然嘴上沒有答應,然而心裡其實是願意的。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徹底落入了戰行川親手編織的密密大網之中,再也無法逃脫。
也是在這裡,她聽見了戰行川對虞幼薇的愛意。
這裡不是個好地方。
可是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她唯一想到能去的地方,也正是這裡。
一樓有酒吧,客人不算多,畢竟是高消費場所。而且戰行川甚至沒有做過正式的宣傳,知道這裡的人本來也沒有多少。
刁冉冉戴著墨鏡,沒有打算摘掉。她知道,這裡不會有記者,但也不見得一定沒有認識她的人。一旦當場被人認出,還是少不了有麻煩。
把手袋放在吧檯上,她打了個響指,朝酒保要了一杯酒。
啜著杯里的酒,刁冉冉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過過這種生活了。自從和戰行川結婚以後,她總是時刻以他的妻子這一身份來要求自己,要端莊,要優雅,要聰穎。像過去在紐約那種喝醉了睡覺,睡醒了逛街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今天收拾行李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櫥里大多都是黑白灰的職業裝,那些漂亮累贅的裙子都被塞到了角落裡,很多連標籤都沒拆開。
時間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是一杯酒,卻讓她隱約有了醉意。
又坐了一會兒,刁冉冉起身去洗手間。一個侍應生見她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連忙攔下她,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一樓的衛生間正在改造,能不能請您移步二樓。」
她腳步一頓,點點頭,直接走上二樓。
二樓也是散台居多,間或有幾個小一些的包房,因為沒有客人,此刻不免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刁冉冉辨認了一下方向,走進女洗手間。
因為周圍很安靜,她幾乎不費力氣地就聽見隔壁的男洗手間裡,有人在講話。那人似乎有些氣憤,所以音量越來越大,刁冉冉猶豫了一下,暫時沒有擰開水龍頭,就站在原地,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頭髮。
「沒有賒賬這種規矩,今天你賒,明天他賒,那我這個經理還要不要走了。每個月的工資還不夠給你們還賬的,」
惱怒的聲音傳來,刁冉冉一愣,立即辨認出來,這是會所經理的聲音。
上一次她和戰行川來這裡,就是這位經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