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完這句話,戰睿珏猛地丟掉手上的一塊拼圖,「哇」一聲就大哭起來。
雖然,對於他來說,根本聽不懂戰行川和冉習習剛才說了那麼多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他卻能夠從別人的語氣和表情里推斷出那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為,小孩子自有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存法則。
兩個人都聽見孩子哭了,但沒有人去理會他。
這一幕顯然刺痛了戰行川,他就是這麼度過了無比寂寞孤獨的童年,而現在,他的兒子也在重複著他的老路。這個家族猶如被詛咒了一樣,永遠無法獲得闔家團圓的快樂,永遠上演不了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劇情。
「不許哭了。」
他大聲吼了一聲,把戰睿珏嚇得一哆嗦,小傢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抽噎了兩下,不僅沒有停,反而哭得更大聲,小嘴圓張,連喉嚨深處的小舌頭都若隱若現。
聞訊趕來的李姐和小劉急忙將孩子拉到一旁,兩人從未見過戰睿珏哭得這麼凶,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哄他。
就連一向好脾氣的李姐也不禁小聲嘟囔道:「吵架為什麼要當著孩子的面。這麼大的房子,去哪裡不能吵……」
冉習習尷尬地站在原地,還來不及去高興戰行川終於答應離婚,就陷入了目前這種窘境。
無奈之下,她只好繼續走上樓梯。
見她就要這麼走,戰行川也不禁怒火大熾,他轉過頭,看向冉習習,吼道:「明早就去做鑑定,我現在就去聯繫律師。你不是著急離婚嗎。好,馬上去給你的情人打電話,讓他給你找最好的律師,看看能不能給你多分割一筆財產。」
盛怒之下,戰行川忍不住將律擎寰給扯了進來。
他一向視這個男人為情敵,眼下又見冉習習對於離婚這件事異常的堅決,戰行川自然認為是律擎寰在她的背後攛掇指使著,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念頭。
剛走了兩級台階,一聽見這話,冉習習立即轉身噔噔噔噔跑下來。
「你血口噴人。這是我和你的事情,你別扯上其他人。還有,刁氏是你用各種不光彩的手段收購的,你做了什麼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它本來就不是你的,即便作為共同財產來分割,也是天經地義。我現在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婚前完完全全信任你,連起碼的協議都沒有簽,這才被你鑽了空子。我真蠢,但我不想再蠢下去。」
說完,她掉頭就走。
戰行川的臉色煞白,看上去極為難看。
雖是如此,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在原地站了兩秒鐘,然後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將眼下的一大爛攤子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律師,請他幫忙。
儘管打過成百上千的離婚案,但目前這一樁卻有些棘手,律師在電話里告訴戰行川,讓他做好準備,可能要在財產分割方面和對方的律師來回扯皮。
對於錢,戰行川其實是不怎麼在乎的,他唯一不想面對的是,自己難道就真的要和冉習習離婚了嗎。離婚就意味著婚姻關係的徹底終結,雙方對對方不再負有任何的責任和義務,換句話說,只要個人願意,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甚至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走到那一步,別說再建立什麼感情,就是大家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聊一聊,恐怕都成了奢望。
放下手機,戰行川又不禁暗自懊惱,,自己為什麼那麼衝動,竟然答應去離婚,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她不過三言兩語,便令自己方寸大亂。俗話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如今就算他再怎麼不情願,恐怕也無法再挽回。
另一旁,戰睿珏還在哇哇大哭著,一張臉憋得發紅,令人心疼。
任憑李姐怎麼哄,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就算她和小劉把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送到他的面前,他都是看也不看一眼,哭嚎著,隨手打落。
頭痛欲裂,戰行川拿起外套,甩門而去。
這個家令他感到窒息,連一秒鐘也無法再多呆,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此時此刻,他只想掙脫它。
一聲巨響之後,整棟別墅恢復了安靜。
冉習習靠著房門,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但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反而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