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語,好不熱鬧,滿朝分為兩派意見,一派是以恩國公為首,主張以和為貴,奏請皇帝派人前去南疆安撫,另一派則是主張征伐。
而後者隱隱有壓住前者的勢頭。
爭吵不休了近一個時辰後,還是未果,最後皇帝宣布退朝。
皇帝還在猶豫,心裡在衡量著南征的益處……而且,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又要等多少年才能拔掉鎮安王府這根心頭刺呢!
雖然說皇帝沒有下明旨,但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帝有意南征的事還是在朝野上下引起一片巨大的喧囂,朝臣都是私下議論不休,無論主戰還是主和,都在暗自觀望著朝堂的風向,頗有幾分風聲鶴唳的感覺。
恭郡王韓凌賦卻是志得意滿,他幾乎是有八九分把握父皇會對南疆用兵;而五皇子韓凌樊則是憂心忡忡,早朝之後,就匆匆出宮趕去了恩國公府與恩國公商議。
外祖孫倆加上恩國公世子關在書房裡一番密談後,打算聯絡幾位主和的朝臣一同進宮再勸勸皇帝。
恩國公世子領命而去後,書房裡只剩下外祖孫倆,空氣沉甸甸的,兩人心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
恩國公幽幽長嘆了一口氣,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言自語:「皇上這兩年越來越糊塗了……」
曾經的皇帝雖然不說是英明神武的明君,但也是勵精圖治,勤於政事,可是自從幾年前卒中以後,皇帝的精力就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兩年更是連腦子都好似有些糊塗了……
韓凌樊當然也聽到了,可是作為兒子,他也不能非議父皇。沉默了許久後,韓凌樊面色凝重地說道:「若是詠陽姑祖母在王都就好了……」
嘆息聲消逝在空氣中,這一趟的恩國公府之行讓韓凌樊的心變得愈發沉重了。
接下來,朝堂上風雲迭起,四月二十九,恩國公聯絡一眾朝臣上書皇帝,力數征戰的種種弊端,奏請皇帝不可大動干戈。摺子呈到皇帝的御案上,皇帝只看了一半,就大發雷霆,只覺得這些朝臣以下犯上,都在逼迫自己!
皇帝知道是恩國公在背後串連,便遷怒皇后和五皇子,令皇后在鳳鸞宮中閉門自省,還訓斥了五皇子一番,責其好好在上書房念書,無事莫要出宮。
韓凌賦看準時機一再諫言南征,字字句句順應帝心,也讓皇帝征戰之心更盛,蠢蠢欲動,卻無法下定最後的決心……
朝堂之間的氛圍也變得更為微妙,如同一張大弓一點點地被拉緊了……
所有人包括皇帝,心裡都知道覆水難收,一旦開弓,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五月初十,皇帝收到了一封密信,這封信也是來自南疆,乃是三公主瞞著平陽侯暗中派人呈送給皇帝的。
三公主在信中把自己抵達駱越城後的種種遭遇加油添醋地一一說了,狠狠地告了鎮南王府一狀,並認定其坐地為王,有造反之嫌,請皇帝一定要將其嚴懲。
原本還有一絲猶豫的皇帝在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決心,仿佛一鍋燒得滾燙的熱油中被投下了一團火石般,怒火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將皇帝的理智徹底吞沒……
皇帝在一怒之下即刻下令把首輔程東陽等幾位內閣大臣招入宮中,開門見山地直言道:「鎮南王不遵皇令,擁兵自重,長此下去,只會養癰成患。朕南征之心已定,眾愛卿覺得這兵力、糧草、兵甲器械應如何調度?」
御書房內靜了一靜,久久方才有第二人出聲……
這一日,一直到四更的鑼鼓聲敲響,幾位閣臣才從御書房出來,四周一片黑暗死寂,只有夜空中的星月俯視著他們,眾臣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箭已開弓,這場醞釀了大半月的風暴終於要襲來了……
次日一早,皇帝的一封密旨被人快馬加鞭地送往了南疆。
密旨抵達駱越城時,已經是六月初了。
對於平陽侯而言,這道密旨簡直就跟燙手山芋一般。
自從年前來了南疆後,平陽侯就沒過上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半年過去,他已經瘦了一大圈,看來與當初那個在王都養尊處優的平陽侯判若兩人。
平陽侯一個人關在書房裡許久,唉聲嘆氣了一番,卻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帶著密旨前去碧霄堂求見蕭奕。
然而,門房一句「世子爺還在軍營沒回來」就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