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已經官匪一家親了嗎?」陶夢阮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張嘴。
「唉……」蔣晴柔嗔了陶夢阮一眼,簡單解釋道,「我們定親的時候,他們家還在做開鏢局,我師父就是他們家一個鏢師的女兒,後來不知怎麼的,我爹跟我未來公公就成了好朋友,還把我許配給他兒子做媳婦。再後來,聽說是走鏢這條路越發難走了,於是他們就不再開鏢局,在洛州買了兩個山頭,建了莊園說是要培養子弟讀書。」
陶夢阮點點頭,這倒是挺常見的選擇,雖然當朝對商人已經沒有那麼歧視和打壓了,但是多少年來形成的士農工商四民觀念是一直在的。許多經商的人家,有些家底之後,都會買些田地,一面當地主,一面慢慢轉向耕讀之家,陶家不就是這樣的典型?只是陶家轉型早,如今在所有人眼中,陶家都已經是世代清貴的書香門第。
「這跟土匪窩有什麼關係嗎?」陶夢阮依然不解。
「嘻嘻,鍾家雖然不再走鏢了吧,但原本鏢局的兄弟也不能隨便打發走了啊,所以,都留在山上,雖說都是做打理田地的事,但那一個個鏢師都牛高馬大的,在旁人看來可不就是土匪嗎?有那不知情的樵夫上山砍柴,還以為遇到土匪了,連柴刀都不要,就飛跑下山去了!」蔣晴柔還沒說話,旁邊一名十四五歲的姑娘便接口道。
「蔣玉柔!」蔣晴柔臉色微冷,「鍾家為當地百姓做的一點都不少,不是你應該拿來開玩笑打趣的!」
陶夢阮也聽出來,蔣晴柔之前說的土匪窩完全是出去調侃,並沒有譏諷的意味,蔣玉柔卻不同,眼裡分明的不屑。而聽蔣玉柔這個名字,應該是蔣晴柔的堂妹,不過看上去,蔣玉柔的穿著打扮都要普通得多,看來蔣玉柔家還遠遠趕不上蔣晴柔家。
蔣玉柔被蔣晴柔這麼一說,很有些不滿,卻立刻壓了下去。來時她母親特意叮囑了她,伯父這回官品雖然沒有升,但從洛州調到了杭州,他們家日後依靠大伯家的機會還多。況且,趁著堂姐出嫁的機會,若是能結交一些杭州的千金小姐,對她自然只有好處。
蔣玉柔還沒平和下心境跟蔣晴柔說話,蔣夫人等人就來了,要為蔣晴柔梳頭上妝。陶夢阮見其中一名少婦多看了蔣玉柔一眼。那少婦一身枚紅色的喜慶衣裳,款式與女子常穿的衣裙有些不同,看上去更加利落些,陶夢阮下意識的看了眼她的手,果然有些薄繭,顯然是習武之人,再聯繫蔣玉柔之前說的話,應當是鍾家那邊來的人。
蔣晴柔沒有功夫理會蔣玉柔的小脾氣,向蔣夫人和那少婦道:「娘,月姐姐,你們來啦!」
被蔣晴柔成為月姐姐的少婦瞪了蔣晴柔一眼,道:「叫嫂嫂,這就要過門了,哪有你這樣沒大沒小的!」
「這不是過了門就不能叫姐姐了嗎?還不讓我趁著這個機會多叫幾次!」蔣晴柔向來不是會害羞的人,跟鍾大奶奶又一向熟悉,抓著她的手撒嬌。
蔣夫人將蔣晴柔按到梳妝檯前坐好,道:「還鬧,再鬧就誤了吉時了,信不信將你這麼披頭散髮的送上花轎!」
蔣晴柔當然不願意做第一個披頭散髮的新娘子,朝陶夢阮吐了吐舌頭,老實坐在梳妝檯前,不敢動了。
等上了妝梳好頭之後,蔣晴柔就不敢動了,生怕自己動一動花了妝,弄亂了頭髮。新娘子這邊人不算太多,除了蔣晴柔的兩個表妹和一個堂妹,坐在這裡的也就是陶夢阮和另外兩個官家小姐。陶夢阮跟其他人都不熟,蔣晴柔似乎與那兩個表妹一個堂妹關係也不太好,安安分分的坐著,就只不時跟陶夢阮說幾句話。
到新郎過來時,蔣晴柔突然緊張起來,抓住陶夢阮的手,道:「夢阮,我現在想逃婚行不行?」
陶夢阮看了嘴角在抽的蔣夫人一眼,低聲道:「晴柔姐,你考慮這個問題太遲了,而且,你真的不怕蔣夫人哭給你看嗎?」
蔣夫人是蘇州人,溫婉如同江南的垂柳一般,一家子從蔣大人到將大少再到最小一輩的兩人,將蔣夫人當瓷娃娃一樣捧著,就算同樣眾星捧月的蔣晴柔都比不得。若是蔣晴柔敢惹蔣夫人哭一哭,面對的就得是父兄加上侄子侄女們的討伐。
「……」蔣晴柔看了蔣夫人捏著帕子,隨時都準備抹一抹眼淚的手,沒敢邁開步子。
陶夢阮到現在只歡送了葛姝出嫁,但葛姝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