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闐緊盯著言小睛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把手懸在她胸前,拇指和食指一捻,一滴一滴的血珠便叭嗒、叭嗒地落在那顆心形紋身上。
言小睛緊盯著空中落下的血滴,發現它懸在他的手指和自己胸部中間時,有一條極細的血線承上啟下地粘連在一起。而且它和自己的肌膚碰觸的一瞬間,那種感覺是滾燙的,瀰漫開來,又是溫暖和清涼的。
她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意象:她變得一條溝壑中即將乾涸的溪水,是血滴的氤氳使她重新潺潺流淌起來,並且急流奔入大江大海,翻騰起紅艷艷的歡欣的浪花……
刺眼的陽光打疼了她的眼瞼時,環視了一下,自己的這個早晨並不是在家裡,而是在賓館。昨晚酒醉的記憶一下涌了上來。她隔著衛生間的磨砂玻璃看到李昊闐正在一團藹藹蒸汽中洗浴。
不由驚叫了一聲說:「不好,昨晚沒回去,媽媽要擔心死了!」
「別擔心,你看看手機簡訊就知道了。」李昊闐打開衛生間門,探著頭對她說。
言小睛急忙翻開了簡訊,發現昨晚九點半時,有一條簡訊是這樣發的:「媽媽,同學娟子身體不適,我陪她在宿舍住了。——您的不孝女兒敬上。」
言小睛不由一笑,讚嘆李昊闐這理由編得妥帖。娟子有間歇性癲癇症,而且她是住校生,平時,自己曾有過幾次為了照顧她的病情,與她同宿的經歷。這個媽媽也知曉並大力支持。
看來這個李昊闐並不像外表那樣厚道,耍起詭計扯起謊來,也是一把好手。
她又撩開被子,羞見自己身上只遮了三點,外衣被整齊地碼放在桌頭櫃旁。她把頭探入被子中,雙手在褥子上揉搓、撫摸著,慌亂而又細緻地搜尋著什麼。
好一會兒,才失望地從被子下鑽出來,嗔叫著:「李昊闐!你這個王八蛋!」
「怎麼了?」他披了浴袍出來,莫名地問。
言小睛,蹙著眉頭,有苦難言,臉憋得緋紅,扯起一個枕頭向他擲了過去。李昊闐低聲說了聲:莫名其妙。便重新躲到了衛生間。
他卻不知,令言小睛懊惱的是自己的睡褥上依舊是潔白如初,並沒有她日思夜想的白里透出一點紅。
昨夜,身體灼熱難忍的李更昊闐斷不敢和言小睛同居一床,只把兩個單人沙發一拼,以一個人橋的姿勢挺過了一夜。
「昊闐,你身體沒事兒吧?」言小睛這才想起昨晚的惡鬥。她邊穿著衣服,邊對已整裝待發的他說。
「沒事兒,好在我皮糙肉厚的。」李昊闐說著,替她找到了另一隻運動鞋,遞過去。
「你說,這老鴰和你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幹嘛這麼興師動眾地來對付你?」
「心胸狹隘唄。」李昊闐漫應著說。「好了,去三樓的賓館餐廳吃飯吧,今天周六,不用上學。——你先去,我隔五分鐘再到。」
「幹嘛這麼鬼鬼祟祟的?」
「少男少女在賓館裡同出同入地不好看,對了,在餐廳,咱們可要互不相識哦。」
「這麼多事兒!」言小睛把李昊闐推開,開了房門,徑直去餐廳了。
李昊闐,坐在沙發上,在內兜里摸出一盒私藏的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支,點上,吞雲吐霧起來。現在,他才有了空閒想想昨晚那場惡戰的緣由。
老鴰並不是為了三四年前那後腦的一記悶棍才來尋仇,真正的原因,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一天,他拿了孫昭武的一張農行信用卡和兩千元鈔票去存錢。當他結束業務辦理,正欲回身離開時,聽到一聲斷喝:
「搶銀行!都趴下別動!」
由於銀行剛剛開門,顧客稀少,驀然出現的五個全副武裝蒙面歹徒形成了一股壓倒性的勢力,幾位顧客,包括李昊闐趕勁縮成一團,抱頭蹲下。
這時,兩個保安沖了出來,他沒想到對方手中會有槍,隨著一聲槍響,他腿部射出了一縷血花,慘叫著倒在地上。
另一個保安收勢不住繼續向歹徒衝去,第二聲槍響後,一顆子彈竄向他的頭部,在同一瞬間,有兩支雙節棍陡然飛出,一支和子彈相撞,盪出了刺眼的火花。另一支則重擊在歹徒持槍的腕部。
手槍脫手而飛。李昊闐躍身上去,在空中一個側翻,於倒地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