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的喊叫聲戛然而止,抓著桌布的手赫然收緊,腳下像踩到了蛇一樣猛地後退兩步。
鄭涵慢慢站起身,對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李為、趙西安和周以連忙走上前站在他身邊。
趙西安把手放在歐陽肩膀上,周以臉上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目光無比堅定。
李為見他下不了決心,於是伸手想幫他把桌布掀開,卻被歐陽抓住了手腕。
眾人保持安靜,眼見歐陽做了兩個深呼吸,走上前去一把掀開了巨大的桌布。
桌布底下的場景讓很多人連忙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光是晚上想起來都會做噩夢的程度……
桌布底下並不是一張餐桌,而是一個巨大的長方形透明魚缸。
魚缸里卻並沒有養魚,而是用福馬林泡著一具女孩的屍體。
女孩渾身的皮膚像牆皮一樣白,兩隻灰白無神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整顆頭光禿禿的,從髮際線往後的整塊頭皮都被割了下來,被福馬林泡得發白的頭部筋肉組織里隱隱約約能看見底下的頭骨……
頂上的玻璃蓋子被透明膠帶封得死死的,玻璃蓋子上有密密麻麻的抓痕,抓痕裡帶著一抹抹鮮血。
說明女孩被割下頭皮扔進裝滿福馬林的透明魚缸里之後還存活了一段時間。
兇手們甚至還圍在四周滿意地欣賞談論著他們的「傑作」,眼睜睜地看著可憐的女孩在福馬林里掙扎、尖叫、求救、絕望……最後逐漸安靜下來,形成了一具人體標本。
歐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在親眼看到馬小琪屍體的一瞬間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雖然知道一個10多歲的小女孩一連失蹤4年杳無音訊,生還的希望渺茫,馬桂花也親口說過她的女兒已經死了,可是歐陽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抱有一絲馬小琪還活著的希望。
他想著只要一天沒有找到馬小琪的屍體就一天不能證明馬小琪已經死了,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就還有生還的希望……
可是現在,所有的希望和僥倖都沒了。
「清場!」韓組長把無關人員都趕走,張羅著徒弟們把玻璃蓋子打開,將屍體取出來。
頹唐的歐陽被眾人簇擁著扶到屋外,一行人坐在台階上被海島獨特的晚風吹著。
每個人都希望這時候能刮來一陣大風,希望大風能吹乾淨他們身上沾染的血腥氣,能吹醒他們過度驚嚇後混沌的心緒,也能吹散這座島上的所有罪惡……
鄭涵也跟了出來,他一向不會安慰人,但看到歐陽這副模樣,他心裡也不落忍,於是拍了拍歐陽的肩膀,勸說道:
「人死不能復生,你已經盡力了,所有人都盡力了。」
「剛才我和韓組長已經對她進行過簡單的屍檢,除了她的頭皮被割下來之外,身上沒有經受過其他的折磨。她在這棟房子裡發現的屍體中還算是幸運的了,比我們當初料想的情況要好得多。畢竟一個小女孩落在他們那群變態的手裡會有多慘可想而知,她至少還留了個全屍了,無論對死者還是死者的家人都算是一個安慰。」
「你要是還放不下的話,你就想想兇手之一的韓麗莎。她被龍潭江底的泥沙活活憋死,全身上下被粘著白磷的汽車碎片扎得像二維碼似的,又被白磷一直灼燒,燒出了一個個黑洞,一直燒穿了皮肉,燒到了骨頭裡,最後還被數不清的螞蟥鑽進去做窩……」
「韓麗莎死得是慘,可她那是罪有應得!」歐陽崩潰大喊,
「可是馬小琪呢?她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好人最後就是這種下場嗎!」
「歐陽!」李為連忙制止歐陽說胡話,
「你冷靜一點!」
「我們還有法律,你要相信法律會懲治壞人,會替好人申冤的!現在還沒到你泄氣的時候,你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你是一位人民警察,你所要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