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一直都很顯得昏暗。
畢竟光線根本就沒有變動過,除了入口處的光幕發生器交織出來的電網的光芒之外,沒有其他的什麼光源。
電燈是有的,但是莫宸沒有打開,金朵希的囚室處也沒有設計,而且後者更加不可能跑到入口處去打開燈座開關就是了。
而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因為空間、環境沒有明顯的變化,所以人是很難確認時間的流逝的。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尤其是沒有任何有趣的事物的時候,只能夠渾渾噩噩的消磨時間。
金朵希就是這樣,莫宸來見了他一面之後,說了那番話之後,就再也沒有管過他了,甚至沒有再露過面。
再加上他不能夠確認時間過去了多久,所以總覺得對方好像離開之後就真的沒有再出現過了,禁不住的多少有些慌亂了起來。
——事實上,才過去了一天不到。
儘管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判斷,覺得對方肯定是在虛張聲勢,只要自己堅持下去,那麼就肯定沒問題,最終掌握主動權、贏得勝利的肯定只會是自己。
他當然沒有妄想能夠直接逆轉事實,讓自己從被綁架的人變成了對方陣營的上位者,這未免不太現實。
他考慮的是對方專門將自己弄到這裡來,總歸是有一定的目的的,自己在不能夠拒絕的前提下,也絕對不應該喪失太多的主動權,然後徹底變成被對方操縱著的傀儡。
而是要以自己的本錢作為基礎,提出自己的條件,從容冷靜的討價還價,爭取屬於自己的權益……而絕對不是逆來順受,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樣的話,或許一開始的待遇會好很多,但是也就永遠被釘死在那個程度上了,就真的再也翻不了身了。
畢竟從一開始的時候你就已經屈服了,那麼以後不就永遠都是打工了的嘛,還怎麼可能有機會提條件?完全就只看對面的心情了。
總而言之,金朵希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線:那就是態度要強硬,信心要堅定,在這方面絕對不可輕易動搖一絲一毫。
可是——
肚子餓終究是事實,對方送過一餐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雖然就理論上來說,只要不是從事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那麼其實這樣的能量補充不說滿足,但也基本夠了。然而長時間形成的飲食規律習慣,還有空空如也的肚子……
這些都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有所轉移。
而這些也都讓金朵希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異常難熬,再加上他什麼打發時間的東西都沒有,房間裡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個廁所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連副撲克牌都沒有,他總沒有可能擼一……咳咳,和自己的左手培養一下感情吧?!
因此,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是睡覺。
而沒有睡意,過於無聊,這兩種狀態互相交織之下導致的就是他頻繁的睡著,頻繁的醒來,精神狀態感覺越來越不好。
昏暗的地下室裡面的空氣乾燥溫暖,囚室裡面卻是空蕩蕩的,床鋪枕頭什麼都沒有,就連睡覺都只能夠直接躺在地板,或者靠在牆角。
這麼糟心的待遇,即使是金朵希當初自覺的人生最低谷——被索科洛夫從自然科學院趕出去的那幾年——似乎都沒有這麼糟心。
他甚至已經無力思考,只是呆呆的坐在牆角處,在疲憊、飢餓、緊張還有憋屈的情緒的折磨下,無言的沉默著,眼神呆滯。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金朵希的眼睛再一次的變得越來越朦朧,慢慢的就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只覺得四周都靜悄悄的,意識慢慢模糊。
時間慢慢過去,就在他迷迷糊糊間。
鐵門傳出了一聲金屬摩擦那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將鑰匙捅進鎖孔里,簡單粗暴的擰開了門鎖,然後推門進來了一樣。
不過大概是因為太過疲憊了,這一次金朵希沒有立刻醒來,而是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神志不清的狀態,隱約能夠感知外界,但是又貌似隨時都能夠再次睡死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鐵門發出的摩擦聲音再次響起,然後就是一個腳步聲的慢慢遠去……
到底是哪個僕人這麼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