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趙躍民便提溜著一個布包回來。
司鑽王偉等幾人詫異地看著趙躍民。
「我說,趙躍民,咱們大學生都沒有辦法。你有什麼辦法啊?」王偉笑道。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趙躍民只是微微一笑,從那布包里拿出一個肉聯廠的空罐頭,一瓶白酒,一把剪刀,還有一些乾燥的樹枝。
幾位工友看著趙躍民,有些不明就裡,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要幹些什麼。
「王組長……這些東西,在廚房說了好些好話,人家才給的。天這麼冷,我給大家做個火爐。」趙躍民說道。
火爐?
王偉撓撓腦袋,他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東西跟那鐵皮燒炭的火爐聯想起來。
只見趙躍民用剪刀將那空罐頭蓋頭去除,邊緣剪平。又在罐頭底邊開了幾道口子,用來通風。
接著,他將一張紙塞進罐頭底部,拿起白酒瓶倒了點白酒,將那紙浸濕。再將摺疊的木枝放進罐頭中。
王偉在旁邊已經看得點起頭來道:「年輕人,有意思,有想法。」
一切準備完畢,趙躍民劃一根火柴,丟進罐頭內,立即罐頭燃起紅紅火光,成為了一個微型火爐。
宿舍鐵皮房內,原本就空間狹小,周圍的工友們圍在這小火爐旁,雙手伸出,立即感到一絲暖意。
「這麼個玩意兒,小巧玲瓏。又不會惹亂子,倒是挺有意思。」一位工友讚嘆道。
趙躍民謙虛道:「就是那麼一個意思,這小火爐能燒上一會兒,給大家去去寒,我也就滿足了。我這白酒還不敢多倒,這是集體資產,一會兒還得還回去。」
「這還個什麼東西!」王偉帶著渾厚豪放的嗓音,拿起那白酒,對著宿舍眾人說道,「來,天冷,一人一口,大家暖暖身子。趙躍民,你功勞最大,你先喝一口。要是廚房的那些婆婆媽媽的人找上來,我給你頂著!」
「好!」趙躍民接過酒瓶,咕咚咚一口白酒下去,肚中漸漸溫暖起來。
火光暖融融,映著宿舍內眾人的笑臉,大家一人一口白酒喝下去,又在這小火爐旁圍著,心情頓時大好。
心情一好,大家對趙躍民也親切了起來,對他噓寒問暖。
這些鑽井工人,本來就豪放直爽,表揚起趙躍民來,順便就擠兌那大學生劉國光兩句,開開他的玩笑。
雖然都是善意的玩笑,可是劉國光臉上微微有些掛不住,好歹自己也是大學生,是鑽井隊文化程度最高的人,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道:「這個火爐啊,其實也就是綜合了我們中學學習的物理和化學知識,理論上……我也能做得出來。」
趙躍民也不反駁,拍拍劉國光的肩膀,露出真誠笑容:「國光,我相信你肯定行的。」
鑽井的工作是辛苦的。冰天雪地豎井架,鑽深井,滿身雪花和油污。鑽井工地上流傳著這麼一句諧語:說那鑽井工人,上班像泥猴——工服上滿是泥漿和油污,下班像馬猴——帳篷里四面透風,冬天凍得雞皮疙瘩,夏天熱得捂出痱子,不停撓痒痒。脫了衣服就是瘦猴了。
這七十年代的鑽井作業,勞動強度大,營養和設備還跟不上,全靠石油工人建設油田的熱情和崇高榮譽感維持著。
趙躍民深知這工作機會來之不易,格外賣力認真,認真學習作為一名鑽井工所需的知識和技能。好在他對於任何機械儀器,都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似乎只是摸一下,便能夠似老朋友一般與其交流。
這天放了工,大家到食堂吃好晚飯,又哆哆嗦嗦用那燒得半熱不溫的水洗了個澡,便回到宿舍中。
一位工友到了宿舍,便從床底下拿出昨天趙躍民製作的微型火爐,依法炮製,倒了點白酒,放上樹枝,又將火點了起來,瞬間讓宿舍溫暖了些。
趙躍民坐了下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的簡易宿舍里並沒有廁所,如果半夜要上廁所,還要走到宿舍外兩百米開外的公共廁所。這鑽井生活區剛剛造好,半夜裡黑燈瞎火,路燈也沒有,只有幾串小燈泡,萬一踩到坑裡摔一跤,扭傷了腳踝,連工作都受影響。
趙躍民想著要是有個手電筒,晚上出去照明也方便。七十年代的三大件,手錶、縫紉機、自行車。這手電筒,也不是說有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