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月亮爬上了中天。
遙俠終於睡下了,可是姬無命怎麼都睡不著。
他怎麼都沒想到,妖上會讓他們留下來,而師傅居然答應了下來,這讓他感到了一絲無力。然而妖上接下來的交代的事,卻把這種無力無限的擴大,加深,寒透了心底,刺進了骨髓。
妖上居然把他安排到了林間那間較大的茅屋,主要是答應之初他沒想到竟是這尷尬地,要是當時知道,就是住樹上,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答應下來的,可偏偏他不知道。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妖上找到他時,他正在蒼雲殿內發呆。
這是個商議大事,接待貴賓的地方。他自認為不是什麼貴賓,除了妖上,其他一干妖眾並不怎麼待見他們,但由於剛先的事,他再也不敢亂跑了,怕再闖出什麼亂子來,於是只能來到了殿中。幸好現在沒什麼大事,這兒也沒人,倒也清閒。坐在那兒,不知想什麼,一時竟忘了時間。知道妖上來喚他,他才如夢初醒。
當下人帶他來到這兒時,他徹底驚呆了,「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這樣。」
他暗自叫到,「這破地方竟不止一條路。」他定眼看了看來時的路,又看了看中午徘徊的那條,怔怔的,徹底傻了。
他連那領路人多會走的都不知道,當他有意識時,那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徘徊在石桌旁,良久,他還是不敢走進去。
「她不會還在吧!」
「乾脆回去找妖上算了,讓他在指一間不就得了……可這……。」
「睡樹上吧!但……這要讓人發現了,被妖上問起來咋說。」
姬無命不斷地自語著,思緒萬千,卻不知如何取捨。
突然,他雙目一閃,道,「堂堂大丈夫,怕什麼。」說著便向茅屋中走去。
屋中果然無人,姬無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不由得開始打量這個不大也不算太小的屋子。
屋子內的一切都很精緻,全套的紫檀木家具,不知名材料製成的散發著古樸氣息的香爐,就連床頭的帳子,做工都是精緻所在,就這麼看著看著,細心的他發現,這裡是被剛剛打掃過不久,因為桌上的蠟燭是完整的一支,根本就沒有點過的痕跡,就連牆上的燈油都是滿的,難道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想到這兒到這兒,他不由的一陣心虛。
姬無命他還真的猜對了,這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然而,這人不是別人。真是靈兒。她知道姬無命一個人清淨慣了,於是在得知他師徒二人要留下來時,主動向妖上提出來的,這也著實幫了妖上的忙了,他正愁沒有合適的居所了,這人生地不熟的,住在人多出也不方便,他想既然女兒提出來了,就這樣了,反正遙俠也住在柳林,這樣倒也省了不少事,置於靈兒,搬回蒼雲殿不就得了,於是便拍案把這事定了下來,安排下人去收拾,自己去尋姬無命了,卻不料靈兒親自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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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半斜,姬無命卻在柔軟錦繡的被褥里輾轉難眠。
一個孤獨慣了的人,很是不習慣被別人關心。習慣了簡餐陋宿的人。反而不適應在這舒適的地方入睡。不知過了多久,不知他轉了多少回身之後,他居然漸漸睡著了,嘴角還微微上揚,竟管只有一點點,但在他的臉上,卻是那麼明顯,那麼的深刻。
這本不是屬於他的,以前的他。
如果這一睡,不再醒來,那該有多好,如果這個笑容,不再消退,那該有多好,如果……
最後的一抹夕陽與他無緣
除了黑暗什麼都離得很遠
漸已習慣的雙眼望著天
他認為不是黎明的使者
那窗簾遮掩微弱的燈
許多天安然拉開了距離
只能記得那種握過而溜走的黎明燈光也似乎如此以蒼白的色彩裝飾著他的生命
一個無法超越的人
在這深淺坎坷的蒼穹指望踏碎黑夜無奈
有些人,註定孤獨。
這一夜姬無命沒有做夢,那個纏繞在他心頭的噩夢。
這一夜他睡的很沉,很死。
這一夜他的雙手沒有抱在胸前,而是抱著被子。
這一夜……終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