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超忽然想到了,當初並沒有看到真正的吳老道從碧溪觀出發,他所看到的,只是眼前的這個九龍內衛的巡閱總使。
「也對,碧溪一脈原本就已經是人才凋零,只剩下霍得道和吳得真兩人。說不定他老早就已經到了,只不過為了逼出自己的底細,故意看著霍得道被殺,然後才出來。而真正的吳得真應該在馳援的半路上,就已經被處理掉了。」劉啟超在心裡默默想到。
想到這裡,很多東西便已經能夠想通了,怪不得吳老道常年窩在碧溪觀,很少下山。即使是那些佃戶交租子,一應錢糧事務,都是有專人搭理,他很少出面。即使是偶爾下山驅邪,也很少去附近的村鎮。而附近的術道勢力,恐怕早就接到了九龍內衛的警告,沒人敢去揭穿這件事。再加上碧溪一脈在其他術道勢力眼裡,就是九龍內衛的一條狗,以往得勢時,沒少撕咬他們的皮肉,現在巡閱總使徹底滅絕碧溪一脈,他們拍手稱快還來不及呢,更不用說去揭露了。
巡閱總使嘆息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要處理掉真的吳得真,反而放棄九龍內衛巡閱總使的尊貴身份,隱姓埋名?」
劉啟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去面對這個讓自己踏入術道,從某種意義上是逼自己進入術道,從此便不得脫身的老人,一時間也沒有回答。以巡閱總使現在的這個表現出的修為,足以舉手間滅殺當年的那個紅衣女鬼,可是他當年卻沒有動手直接滅殺對方,而是故意嚇唬自己,說了些神神鬼鬼的話,然後等於逼著自己踏入術道。他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踏入術道?可是即使擁有青煞靈眼,對於他們九龍內衛來說,有什麼好處?自己擁有的青煞鎮頂相,固然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天賜之相,可是在九龍內衛之中,可以稱為天才的年輕俊才,可謂不計其數。就算是天賜之相,也那不是巡閱總使會花費大量時間來培養自己這個小子的理由。
巡閱總使見他沒有答話,自顧自地說道:「我的真名你不需要知道,實際上我自己也都快忘記了,自己究竟真的叫什麼。也所謂了,反正對於我們術士來說,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不過說起來我還真的姓吳。」
劉啟超見他自顧自地開始了對自己的身世進行解說,也沒有想清楚他究竟是玩的什麼把戲,於是乾脆沉默以對,靜靜地聽他講述。
「我出生在京畿北道的一個小地方,那地方叫黃龍坡,按地理應該是卓州管理。我的父母也算是對當地小有名氣的術道仙侶,我們家被人稱為天刀吳家。原本雖說不能稱王稱霸,可是也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倒也安穩。父母原本就不是什麼梟雄人物,也沒有稱霸一方,闖出一番事業的欲望,他們兩人過的是術道很多人都得不到的好日子。可是直到我滿月那年,黑蓮教來襲……」
劉啟超忽然眉頭一皺,打斷他的話,「滿月,師……你滿月時就已經有記憶了?」
巡閱總使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看來我當年交給你的,都給忘了?」
說著,巡閱總使伸手握住旱菸杆朝著劉啟超的腦袋敲去,劉啟超自然是下意識地要避開,可是誰料巡閱總使的旱菸杆仿佛是鎖定了劉啟超的腦袋,直接重重地敲擊在他的腦門上。力道不算大,卻讓已經是七重陰陽天的劉啟超也覺得一陣疼痛。不過這一敲擊手法,倒是吳老道當年「還在時」,經過督促劉啟超練功時,所用的。想到這裡,劉啟超的眼裡忽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忍住淚,別過頭去。
巡閱總使自然是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眉頭一皺,卻也有些感慨,他說道:「對於我這種品階的術士而言,別說滿月時的記憶,就算是往世今生都可以知曉。」
「我滿月那時,黑蓮教大舉殺來,我父母奮起反抗,天刀吳家雖說不是什麼大家族,可倒也不是黑蓮教那分壇上百人一時可以破解掉的。沒奈何禍起蕭牆破金湯,吳家裡面有人背叛了祖先家族,給黑蓮教指路,結果讓黑蓮教的人馬從一條小路引來,攻破了吳家。當時我還是嬰兒,被幾名忠僕拼死救出,黑蓮教緊追不捨,派出了高手屍魂四老追殺。」
聽到這裡,劉啟超忽然想到了關於自己的身世,自己不也是被人追殺,然後被同為忠僕的義父老劉頭拼死救出麼,儘管那個追殺自己的人,極有可能是自己的生父姚崇聖。
「吳家不是什麼術道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