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唐到封邑的選址地有二百餘里地,在千年之前,那裡本是一座城池,楚布河斷流之後,燕雲故國滅亡,民眾紛紛離開家園,城池荒廢,迄今也沒人記得那座城池的名稱。
鬱郁郁蔥蔥的灌木叢覆蓋著遠近的山嶺,藤蘿間偶爾露出千年之前的遺蹟,風化得厲害,辨不出最初的模樣。從高空中望下來,可以看見一條隱約曲折的線將此地與上唐聯結起來,這是千年之前的古道,但是經過千年的變遷,山移河斷,草木覆蓋,這條古道藏在羽嘉中部的群山之間,與千年前的古城相連,越過古城,就是荒涼廣袤的燕雲荒原。若不是從高空望下來,很難發現這條古道的存在。
五千苦役循著古道遺蹟開山築路,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硬是打開通往燕雲隘口的通路,累死在這條古道上的苦役不計其數,在侍衛營、千賀武士團的武力彈壓下,苦役暴動還是層出不窮,最後素鳴衍下令在道路築成之曰,赦免苦役的奴隸身份,才緩和苦役們嚴重對立的情緒。
素鳴衍站在山崖上的巨石上,望著蒼蒼茫茫的北方,這裡是羽嘉郡北部的邊緣,羽嘉東部群山也在此嘎然而止,平緩的地勢向北綿延千里,極少能看到跟千賀群山一樣崔巍挺拔的高山,也看不到有河流的痕跡,荒原里長滿灌木、薊草、藤蔓,偶爾一頭碩大的猛禽從遙遠的天際俯衝下來,唳聲裂流雲。
千賀武士在遠近飛翔,近千名苦役聚集山崖下的寬闊山谷里,侍衛營的戰士守住南邊進出山谷的要道。
「燕雲荒原啊……」素鳴衍發出深深的感慨,他離開這片土地已有五年了。
方鏡川並未注意到他感慨聲中的異樣情緒,他憂心的事還有很多,雖說勉強打開上唐通往此處的道路,但是這條初具雛形的道路還無法讓大量的物資通過,道路夾在群山之間,面對藏在群山裡的凶獸猛禽,可謂無險好守,那些高階荒獸不會輕易為人類讓出自己的領地的。雖說有侍衛營、千賀武士團的戰士嚴防緊守,但是夜間死於荒獸堅爪利齒下的苦役不計其數。裔天護衛團組織大量人手進山狩獵,但是很難在短時間扭轉這種被動局勢。五千苦役築路,最終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活到赦免奴隸身分的時候。
道路打通之後,雖說大量物資還法送進來,但是一千名築城苦役已經押到此地,此時的羽嘉,天氣漸漸炎熱,挖了十幾眼深井,只有兩口井出水,附近也沒有像黛湖、千賀湖一樣的水源,兩口水井勉強供苦役飲用,築城要用大量的水,還沒有著落。
「你們說這城築好之後叫什麼名字啊?」素鳴衍望著北方蒼茫的荒野,自顧自的說,「望野,望野,我看這名字就好。」
「殿下囑意,那便叫望野城好了。」方鏡川有些沮喪的應和,「只是沒有水源,只能築千人之城,臣恨不得將黛湖或者千賀湖移到這裡來。」
素鳴衍微微一笑,指著下邊的山谷,說道:「此地的草木比其他地方茂盛,地下應有水源。」摩揭伯岑堅持選此處築城,看好此地扼守進入燕雲的要隘,豈會沒考慮水源的問題?素鳴衍在燕雲荒源生存了十幾年,對燕雲荒原哪處地下有水,哪處地下無水,甚至比方鏡川請來的挖井匠還要清楚。
「挖成的兩口井,出水量甚少,僅夠一千苦役飲用,這兩口井挖地十丈,再挖就要挖到地下的岩層了。」
「水源或許在岩層下面也說不定,」素鳴衍頗有信心的說,「以這道山嶺為界,往北就荒涼多了,可見羽嘉境內的雨水比北面要充足一些,只是還不足以形成規模的河流,這些雨水積聚起來,要麼形成千賀湖這樣的群山之湖,要麼在地下蓄積,水量雖然無法跟其他地方相比,但是羽嘉境內的人口也遠不及別處啊。」
休屠郡十餘座城,城野人丁近百萬,羽嘉郡就算加上流寇的人數,還不及休屠的十分之一,幅員卻相當。
方鏡川苦笑道:「挖通岩層,還要等幾天,可是第二批苦役就要進來……」方鏡川是欽定的望野城守,築城之事也由他負責,如果找不到充足的水源,只能築千人之城,他這個城守做起來也沒滋沒味,還比不上盛懷城在上唐逍遙呢,這幾天憂思憔悴。
「哪用這麼長時間?」素鳴衍朝身後的藏金伸開手,「將蜇龍弓給我。」
「這些小事怎敢勞煩殿下?」
「收起你笑臉,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