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它身子即將砸入門內時,門縫之中,一截劍尖探了出來,劍光如水龍抬首,猛地刺涌而去。
接著,一柄劍滑過門縫,筆直地沒入了它的胸口的骨架里,劍光一攪,化作了灼灼燃燒的火焰,在刺穿骨頭的同時,將它胸口的骨架都灼成了焦黑色。
牛頭沒有明白過來,它感受不到什麼痛苦,但是卻能感受到生機的流逝,它當然不會坐視自己死去,舉起重斧朝著前方砸落,他的手臂極為粗壯,斧頭也很是沉重,這本該是電光閃爍般極速的一刻,卻被一道更為迅猛的劍光給先聲奪人了。
大門一下子打開,漆黑無光的屋內,一個身影持劍而出,那身影驟然出劍,在牛頭舉起斧頭之時,便將它的雙手齊腕而斷,然後再以長劍抵著它的胸口猛然向前衝撞。
到了某一處,兩人的身影同時驟止,咔咔的聲音連續不斷的響起,那刺入它主心骨的一劍橫抹而過,將它的脊椎和胸骨盡數斬碎。
牛頭聽到了爆竹般的聲響,它沒有感受到疼痛,只是發現自己的雙臂使不上一點力氣,它看了一眼,發現原來雙臂已經不見了。
接著它的上半身開始傾斜,它又看了一眼,發現原來自己身體的骨頭也被斬斷了。
在它的上半身落地之前,那劍已然抽出,脫手而擲,一下扎入它的額心裡,那人握劍用力一攪,直接將猶沾著些鮮血的牛角給斬落下來。
僅僅三劍,那以一往無前之勢撞來的牛頭,便被當場斬殺,而它死前,甚至沒有看到殺自己的是誰。
出劍之人停下了身影,她抽回了劍,然後仰起了那張清麗絕倫的臉,對著紅月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白夫人看到了她的笑容,心神劇顫。
那是趙襄兒!
她手挽長劍,扎著乾淨的馬尾,一身男子裝束,英姿颯爽逼人。
那如今院子外與樹白對敵的是誰?
她這個念頭才一出現,屋門外,打鬥的聲音停了下來,院門打開,樹白緩緩地飄回了屋中,身上帶著不少的傷痕。
白夫人緊緊抓著扶手,盯著他,質問道:「人呢?」
樹白宛若傀儡,聲音毫無波動地回答道:「跑了。」
「跑了?」
白夫人胸膛起伏,她明白了過來,心中卻湧起了數個意識,不停地爭吵著,她捂著腦袋,手指深深地陷入了長發里,猛地一拉,直接揪下了一把長發,只是那長發已不似先前綢滑,它的末梢處,隱隱有枯草般的捲起。
她看著手中的長髮,道:「真噁心……」
……
街道的某個角落裡,九羽終於撤去了遮蔽的身影,寧長久靠在牆邊,理了理自己雪白的長裙,左右張望了一番,確保沒有人發現自己。
他哀哀地嘆了口氣,想著讓那趙襄兒女扮男裝就這麼不願意,自己男扮女裝不也任勞任怨……
「真醜。」他看著穿在身上,有些顯小的裙子,不滿地說了一句。
接著,他拿起了劍,在地上刻畫起了陣圖。
小飛空陣。
他們從白夫人從天而降的第一劍開始謀劃至今,一直到殺掉牛頭和她千軍萬馬般的屍影,便是要在一輪又一輪的刺激之下,讓她徹底發瘋。
而他到來之前,已將小飛空陣的陣法教給了趙襄兒,並且在老宅子也畫好了一個。
等到白夫人發現自己被連番戲耍,壓抑不住心中魔性,走火入魔衝出院子要不顧一切殺死自己之際,他便畫動小飛空陣回到老宅子裡,而與此同時,趙襄兒也逆畫小飛空陣,來到他如今留下嶄新陣法的地方,殺死徹底入魔的白夫人!
若是所有的這一切都順利,最後的一環……也是最賭的一環,便是……
寧長久一邊想著,他的身邊已經浮現出了靈性的星星點點,那是飛空陣的圖案,只要白夫人出現,他便會在第一時間逆畫陣法離開。
但是白夫人的院子裡卻極為平靜。
那是長時間的死寂。
就像是整個世界都被冰霜凍結了一般,無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這種死寂透露著不祥,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第一百一十九章:滅世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