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看著伏案記錄的老人,過了一會才想起來,今天不僅是試劍會的日子,也是外峰考核的日子。
他扶了扶腦袋,總感覺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老人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抬起頭好奇問道:「怎麼?緊張了?緊張就換下一個,讓不緊張的來。」
寧長久心想不管自己怎麼來的,來都來了,就試試吧。
「怎麼考核?」寧長久問。
老人怔了一會,抬起頭,臉上有些怒容,他說道:「你叫什麼?先前孫教習花了一刻多時間講解,你都聽哪裡去了?」
寧長久不知如何反駁。
而寧長久的突然出現,對於其他周圍的弟子來說則是很吃驚的,在他們的視角里,就是一堆很難藏得住人的亂石頭裡,忽然憑空走出了個少年。
那個本應該接下來出場,卻被寧長久的出現打斷了進程的弟子,站在路中間,進退兩難。
他在驚愕中緩緩回神,目光打量著那白衣少年。
那少年是張生面孔,有些眼熟但不知在哪裡見過,他原本以為他是來外峰考核搗亂的,但是盯了一會,發現那人一直在揉自己的腦袋,看上去好像是哪裡跌下來的傻子……
難道是想來搗亂的壞人潛伏在岩壁上,失足跌下撞壞了腦子?
他壯著膽走上前去,打量著寧長久,問道:「你是誰?」
老人聽到了其他聲音的發問,怒氣更深,他用筆桿敲著桌子,濺得滿手的墨水,吹鬍子瞪眼道:「你又是哪個弟子?搗什麼亂,這地方歸你管還是歸我管?」
那名弟子心中一驚,連忙轉身朝著老人作揖,滿懷歉意道:「劍師大人,我才是要參加這輪考核的弟子。」
老人用筆桿指了指寧長久,困惑道:「那他是什麼人?」
那名弟子哪裡知道,總不能說他是天上掉下來的吧?要是劍師大人覺得自己在耍他,那恐怕自己參加考核的資格都沒有了。
寧長久避免了他的尷尬,主動開頭口:「我叫寧長久,長視久生的長久。」
老人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名字倒是個好名字。」
接著他捏起紙張翻了翻,驟緊了眉頭說道:「寧長久……嗯,這名單上沒有這個人啊,你哪裡冒出來的?還是冒名頂替記錯了名字?」
「寧長久?」那名弟子聽了倒是一驚,他立刻想起了一些內峰中傳出來的故事,問道:「你是那個寧長久?」
寧長久看著老人,說道:「是陸……峰主讓我來的。」
老人也吃了一驚:「峰主讓你來的?你認識峰主?」
接著他想起了一些事,再抬頭看寧長久的目光便變了一些,問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內峰唯一的外門弟子?」
寧長久點頭道:「是我。」
在場的許多人也想起了那個內峰中的傳說。
據說有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女,一入峰便被峰主收為內門弟子,而那少女身邊跟著一個拖油瓶師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個叫寧長久的幸運兒也跟著住進了內峰里,據說還找了一個藉口與那少女共同上課。
這有些壞規矩的事情讓許多人都心生嫉妒,他們一直等著什麼時候那類似男寵一樣的少年,被厭倦之後趕出內峰。
不過那弟子好像也有點手段,竟一直傍著不鬆手,也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為人低調,很少傳出什麼緋聞,只有少數弟子在當日陸嫁嫁懲治嚴峰時見過他一面,但他除了長相尚可,也看不出什麼太過出彩的地方。
如今,那個傳說中的人物終於突兀地、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面前。
許多人交頭接耳間才慢慢回過神,反應過來了他的身份,對於這種狗仗人勢的弟子,他們心中多是輕蔑和不屑的。
今日他從上面摔下來,出現在峰石之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說不定正是失了寵被掃地出門了。而一些女弟子則更多地表現出了好奇,似是希望他可以帶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峰底不比峰上清寒,地上已經生出了絨絨的青草,峰頂雪白飛瀉而下的瀑布在半空中撞成了霧氣,此刻若是抬頭,還可以看見半空中掛著幾道七彩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