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嫁嫁御劍穿行過荒野,她的速度太快,狂風劈面宛若雷音,衣角在風中高速震動,其人如劍,所過之處亦炸出陣陣空氣爆裂之聲。
陸嫁嫁未著發冠,長發狂舞,她目光向下,掠過荒野,田壟村莊在視野中皆是一閃而過,荒林荊棘也未能阻她分毫。
白虹鑿地,片刻之後,飛劍才緩緩落至她的身邊。
佩劍懸在一側,輕輕轉動,劍尖上寒芒如星。
狂舞的墨發漸漸靜下,眼前是蓮田鎮的牌坊。
牌坊之後,是夯實堅硬的紅土牆壁,牆壁之下堆積著許多獸骨,那些獸骨大多沒死多久,身體還未徹底腐爛,胸骨內,有許多黑紅色的食腐小鳥啄食著它們的剩肉。
陸嫁嫁驟緊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太對,她的劍飛至足下,長劍托著她的身子升起,陸嫁嫁的視線越過土牆,望向了那小鎮之中。
小鎮中土樓木樓毗連著,遠處冒著滾滾濃煙,像是在焚燒著什麼東西。
陸嫁嫁御劍進入小鎮時,牆壁後一支飛箭射了過來,那支箭未近她身便被震碎,陸嫁嫁轉過頭,看向了那望樓中滿臉炭黑,手指扣箭弦的人。
「仙……仙師?」那人見到了御劍獨立的絕美女子,一下震住了,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箭,驚呼道:「仙師……仙師您是來幫我們的嗎?」
陸嫁嫁御劍至他身前,問道:「無神月已過,這裡怎麼還是妖獸橫行?」
那人愣了許久,道:「不是一年到頭都這樣嗎?」
陸嫁嫁微微蹙眉,道:「先前來你們鎮子裡的兩個弟子呢?一個少年一個少女。」
那人擦了擦黝黑的臉,不敢正視眼前的女子,只是疑惑道:「哪……哪來的少年少女?」
「嗯?」陸嫁嫁同樣困惑:「你們這裡不是蓮田鎮麼?」
那人愣了許久,道:「蓮田鎮?我們這裡是孤山鎮啊,蓮田鎮還要在更北方向的。」
陸嫁嫁剛想說為何你們牌坊上寫著蓮田鎮,但話到唇邊又被她抿散,她猜到了些緣由,倒了聲謝,御劍北去。
沿途上,陸嫁嫁途徑了數十座村鎮,每一座村鎮的牌坊都如出一轍,上面寫著:「蓮田鎮」。
但是其中的鎮民卻都說這裡不是蓮田鎮,那牌坊定是被妖魔篡改過。
連續碰壁了數十次之後,哪怕是陸嫁嫁也有些頭暈。
她下山次數本就不多,走之前也不過匆匆看了一眼地圖,了解了大致的方位,但被人接二連三地刻意混淆之後,此刻本就心焦的她也有些分不清方位了。
她平復下絮亂的劍心,回憶著蓮田的方向。
她原本想詢問村民,但是關於蓮田鎮的方位,大家的說法又都不一樣,唯有大致的方向是一致的,北方。
陸嫁嫁不敢輕信任何一個人,她害怕哪怕是一個普通的村民,都是那幕後之人事先安插好的,為的就是阻攔自己的腳步。
她御劍向著北方飛去。
可南州何其之大,要在群山僻壤之中找到一間小鎮何異於海中撈針?
她原本想著諭劍天宗有其餘三峰峰主坐鎮,又有天宗的護法大陣加持,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此刻她才發現那背後的陰謀籌劃已久,而她能夠瞬殺九傘,應是他們計劃中沒想到的一環,那時她若是立刻回宗,說不定能為宗門免去一劫。
只是她卻沒有那麼選。
她心中生出了一絲愧疚。
陸嫁嫁以指鳴劍,穩住道心。她知道,自己無論做哪種選擇,許多年後應該都會後悔。
她不再多想,憑著本心的選擇向著北方御劍而去。
太陽越升越高,世界也越來越明亮。
……
蓮田鎮中,有客人來。
如今春深,天氣已經回暖,那客人卻還披著一件不薄的玄紫大氅,兜帽遮著面容,唯有兩綹白色的髮絲從兜帽下漏出。
他來到了蓮田鎮之後,收好了一幅小畫卷。
他走過了長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他。
張老先生家的大門被打開了,玄紫大氅的人走了進去。
坐在長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