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年曦宅——
「噹噹!」我伸手鑿著年曦家的光門板,時間倒是不早了,只是不知道這丫頭睡醒沒有。
「來了。」出乎意料地應門很快,開門見年曦一身工作服,臉上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
「熬夜了?」我很詫異,據我了解這丫頭不是會因為一件委託熬夜工作的敬業人士。
「看還不明白麼?」年曦點點自己臉上的黑眼圈,「進來說話。」
「哦。」我點點頭跟了進去。
屋子裡一如繼往地凌亂,或者該說是更凌亂了,堆滿屋子的垃圾山好像讓誰拿耙子重新犁過一遍把底層堆積的灰塵全給揚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跨過這些人造地形,我跟著年曦走進她的工作室。
「這是?」屋子裡擺放著裝有各色粉末的瓶瓶罐罐,工作檯上貌似在進行某種調和工作,給人感覺就像有個瘋狂科學家打算在這裡調製什麼毀滅世界的**。
「對付外國佬的武器,誰讓他們信這些玩意呢。」年曦伸手拿中指指節敲敲手邊的玻璃瓶子,重新坐回工作檯前。
「全是驅鬼用的?這麼多?」我好奇道。
「沒辦法,宗教信仰成百上千,天知道哪天會碰上個出自冷門宗教的傢伙,全準備好也算有備無患,詩人的那個誰來著不是說過麼,數大就是美。」年曦想引經據典,卻忘了作者的名字。
「驅鬼的還讀徐志摩?」我笑道。
「希特勒還吃素禁菸呢,一個人做什麼跟愛好習慣沒關係。」年曦那邊白眼一翻。
「都是些什麼東西?」年曦那邊還在工作檯上搗鼓手上的東西,閒來無事的我拿起罐子挨個觀瞧,都說技不壓身,現在學著點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念咒我不會,學點物理總沒問題吧。
「你現在拿那個是純食鹽,不加碘的,在東正教系統里最有效,左邊那瓶是沒藥,再旁邊的是乳香,都是天主教的避邪物,右邊那罐別動,那是碘化銀粉末,要避光,那是對吸血鬼專用的。」年曦表情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挑了幾個簡單的講給我聽。
原來如此,那倆聽來像是中藥的玩意兒我不知道幹嘛用,但鹽和銀能驅魔的說法早就流傳廣泛了,別看我這樣,小時候可是且沉迷過一陣子小說電影。
「這回打算用哪個?」既然是能讓年曦熬夜準備的東西,想必是能在這次事件中用上了。
「互相不衝突的全用上,總會有一兩個起效。」年曦拿起手裡密封的瓶子搖勻,瓶子裡五彩斑斕的藥劑混雜成詭異的玫瑰紫色調。
「你這不是瞎貓碰死耗子嘛?」我苦笑。
「誰讓對方來路不明呢。」年曦少見地嘆口氣,「你知道咱們追的那傢伙是什麼東西麼?」
「這不正等著你科普。」昨天年曦心情不好我就沒多嘴,今天特意趕過來很大程度是想問清楚這事。
「那傢伙是個生魂,倒不是說多難對付,問題是幾乎所有宗教信仰里都有這種東西,不同宗教對付的辦法又不一樣,他們就跟流感似的,別看都叫感冒其實互相差別很大。」
「生魂是……活著的魂兒?」她後面說的我聽懂了,前面那個生魂到底是什麼我卻不清楚,只好望文生義地試著自己解釋。
「差不多,生魂是脫離了自己身體但還保持完好人格的靈魂。絕大多數情況下靈魂和肉體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普通人在肉體死亡後靈魂隨之消散,偶爾順序會倒過來,極少數兩種狀況同時出現時,沒來得及消散的靈魂會轉移到另一人活著的肉體上,這個過程叫做魂移,可以是偶然的也可能是人為刻意營造的,經過魂移成功存活下來的靈魂就是生魂,不但可以控制自己的新軀體做出些超乎身體限制的行動,甚至還可以侵占別人的肉體。」年曦跟我詳細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現在在五年前死亡的受害人身體裡的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的靈魂?!」我大惑不解,這也太巧了,而且當時的案件記錄中並沒有其他受害者啊。
「不,我們追查的這個人更特殊,我說過了靈魂和肉體間的關係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生魂就算侵占了他人肉體靈魂本能的排斥反應依然會摧毀新肉體,視情況最多不過三個月新肉體就會崩潰腐敗,更別說是五年了。」年曦搖頭道。
「那到底怎麼回事?」我被徹底繞懵了,既然無法維持五年,那這具跟五年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樣的軀體是哪兒來的?僅僅是一個相貌相似的人?可若是那樣又為什麼會回來給五年前的死者報仇?
「你把事情想複雜了,既然不能用五年前死者的身體就新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好了。」年曦攤手道。
「人體克隆麼?」確實戰前這項技術就已經相當成熟了,那時候主要是為富人政客之流製造替換器官,戰後這項科技也被投入到了軍事應用中給傷兵治療斷肢,但沒聽說過有完整的複製人出現。
「克隆技術包括中國在內很多國家都有研究,不過據我所知這個地球上能做到完整克隆大腦的國家只有一個。」我終於想到了正確答案上,年曦借著提醒道。
「美國……」不必多猜了,現今世界中能在科技領域壓過中國一頭的就只有這個前超級大國,從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幾十年間的前人遺產至今仍讓這個漸漸變得墮落不思進取的國家受用不盡。
「這回怎麼樣,有鬥志了吧?都是你的老對手啊。」年曦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道。
「你要這麼說倒是也沒錯……」提及美國人我的心情有點複雜,除了北海道那一戰主要是和日本人打,大戰期間跟我的作戰對象還是美國佬居多,不過平心而論我對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國民沒什麼怨恨,古語有道是春秋無義戰,大家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在世界大戰里尋求正義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軍人行當我不知道,但在我這個行當里美國人是最難對付的,不像歐洲人絕大多數都信基督教,美國這個移民國家的宗教很雜,而且注重實用的他們往往也不在乎求助於這些歪門邪道好用就用,有時候甚至還混著用,對付起來就尤其麻煩。」年曦煩躁地抱怨道。
「不是等會!」聽著聽著我忽然發覺話題有點不對味,「聽你的意思是美國人早就把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應用到戰爭里來了?」
「嗯,你不知道麼?」年曦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不只美國人用,全世界的國家都在用,哪怕是當年打著無神論大旗的蘇聯其實也在暗地裡尋求這方面的優勢,你就當成是一場地下的軍備競賽好了。」
「這……我怎麼沒看見過啊?」我有點不信,平心而論大戰期間我也是沒少見識場面,除了第一次北方戰役我沒參加後面的大仗硬仗我跟了個全,從來就沒見過什麼超自然的東西出現過。
「你要是對上那些人,要麼是見過面就沒機會活著說出來,
第十七章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