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目的是白家？可你們不是說白王是一家嗎？」我大感奇怪。
「換成一千年前可能是吧，現在雖說兩家在血統上還有聯繫，也只是浮於表面的同盟關係罷了，畢竟時間都那麼久了，再深厚的親情也會被時間和距離給沖淡。」張一凡解釋道，「其實白王二家當初走了南北兩路，一來是為了躲避追殺求得能至少保住一支，二來也是這個家族內部當初對未來如何發展家族就有分歧。北方的白家屬於穩健派，他們首先追求的是自保延續家族，然後才是等待機會伺機而動，所以他們去了當時比較發達的北方地區，那裡固然沒什麼發展空間，卻也方便家族恢復元氣；選擇前往蠻荒南部的王家則是家族中的激進派，他們想像推翻他們家族的項羽那樣在邊遠地區發展自己的勢力然後重新起兵推翻我們道家所支持的漢朝。」
「看來王家的做法不大成功啊。」至少在歷史上我是沒聽說過漢朝南方出過什麼大亂子，反倒是號稱支持漢朝立國的道家一支在東漢末年發起黃巾之亂徹底斷絕了漢朝的根基。
「那是因為他們一直被巫家牽制著。」張一凡笑道，「猛龍過江也要問問地頭蛇同不同意，早在王家南下之前巫家就已經在苗疆安頓下來了，王家想在南部擴展勢力必然會跟巫家發生衝突，兩家之間早在秦始皇帝焚書坑儒時候就有抄家滅族的積怨，如今冤家碰頭自然是新仇舊恨一起算，結果明明這兩家心裡想的都是推翻漢朝建立一個支持自己的新國家卻因為彼此牽制到最後也沒成什麼大氣候，平白讓旁人看了熱鬧。」
「讓我猜猜，北方的白家明明跟王家同氣連枝，結果卻並沒幫上什麼忙咯？」確實有時候排不上用場的同盟比敵人更加可恨，尤其是他們明明有力量幫忙卻隔岸觀火的時候。
「最開始並不是的，白家也曾經傾力資助過王家。」張一凡聽完搖搖頭，「但兩家畢竟南北相隔，而且時刻被我們道家所監視著也不方便大肆行動，長久的勞師遠征再加上和巫家的對抗中傷亡眾多才讓因此疲憊不堪的白家漸漸放棄了對王家的支持，而沒有了白家支援的王家根本吞不下巫家最後就只得占據東南地區和據守西南的巫家常年對峙了，此後王家曾經無數次向白家求援，最多只是得到象徵性的援助。」
「所以他們就選擇了讓一名家族子弟偽裝成叛徒打入巫家，然後來到白家的地盤上鬧事嗎？」真是好算計啊，我滿以為驅鬼修仙的世外之人首先講求的是實力，沒想到也會玩合縱連橫的爾虞我詐。
「是啊，這樣一來巫家和白家都會遭受來自政府方面的壓力，白家的憤怒更會被歸咎在巫家頭上，這時候王家再過來求援的話哪怕白家的族長不想答應下面的族人恐怕也不見得能忍得了這口氣。只是王家沒想到王當然的行動只成功了一半就被人做掉了，現在那筆黃金放在他們手裡成了燙手山芋，留著也不是交出去也不是。」張一凡點頭確認了我的推測。
「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王家一定老早就做了周密準備了，如此機密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年曦忽然插嘴道。
「王家在巫家有內應，我們在王家內部也有情報來源，我只能說這麼多。」張一凡神秘兮兮地回答。
「呵，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向來標榜光明正大的道家居然也會幹這種事情，不覺得自己是在說一套做一套麼？」年曦嗤笑道。
「戰後的兩年裡人心蠢動，我們是迫不得已，如果各家都安分守己我們犯不上冒著激怒別人的危險去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張一凡好像是在解釋給年曦聽，眼睛卻是看著我說的。
「想要維持秩序就要超脫在秩序本身之外，常備眼線以防萬一併沒有什麼錯。」比起年曦來我就理解得多了，畢竟他們安全局就是幹這個的，在其位自然要謀其政。
「多謝孔警官的理解。」我的諒解讓張一凡鬆了口氣。
「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張先生要找我們合作的理由我已經大致上了解了，雖說是你們的動機是為了擺脫自己辦事不利的責任，起碼客觀上是在追求一個好的結果，我也覺得如果那筆黃金沒找回來案子就算不上了結，如果能幫上什麼忙我會盡力的。」不想在行為正義與否的討論上繼續下去，我強行中斷了話題。
「其實我希望孔警官做的事情說簡單很簡單說難也難，你已經知道現在很多刺客都盯上了你，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對你下手，我布置在周圍的人雖說還是會以保護孔警官的生命為第一目標，但他們會故意放開一些缺口讓刺客得以成功混進來……」
「然後你們就可以瓮中捉鱉是麼？」我接著張一凡沒說完的話補充道。
「就是這樣，所以我希望孔警官和年小姐在自保之餘對那些刺客手下留情確保他們被活捉，只有活口才能讓我們聯繫上他們背後的主顧，如今我手裡頭掌握的證據都是沒法拿到明面上去作證的，所以需要一個藉口讓我能以合法的理由介入調查，最好的結果下我甚至可以用已知的情報捏造一份假證據逼迫王家把黃金吐出來。」見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張一凡很詳細地把他的打算全都講給我聽。
「假證據啊……」我終究是個做警察的，聽到這種行內比較忌諱的話題自然心裡不太舒服。
「我們這個圈子裡想合理立證是很難的，有太多超脫常識之外的東西了，請你理解。」張一凡開口跟我解釋。
「那是你的爛攤子我們不想知道也不想參合，總而言之我們要做的就是給刺客留個活口唄，你想說的我們已經都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要求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沒等我再做聲，年曦就臉色不善地搶先開口下了逐客令。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攪二位了，記得隨時保持聯絡。」看年曦那邊露出明顯不耐煩的表情，張一凡只得無奈地告辭一聲起身離開。
「怎麼了？忽然就生氣起來了。」年曦突變的態度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確認張一凡已經離開了之後我立即跟她詢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氣他都到這個份上了還在繞圈子故意不跟你把事情說明白。」年曦吊著眼眉氣鼓鼓地回答。
「額？」看張一凡語氣誠懇的樣子事情也說得挺清楚的，難道說這裡有什麼內容他還在瞞著我？
「那小子亂七八糟跟你說了一堆偏偏最重要的內容沒有說，既然他不說就交給我來講，孔明我明白地告訴你，張一凡不惜花大代價強行把局外人的你牽扯進來可不只是想保全他那個行動組的名聲那麼簡單，他還有別的理由。」
「……你說，我聽著呢。」我猜不到年曦這股怒氣的來源但有人爆料我當然樂得去聽，反正現在躺在病床上閒著也是閒著。
「張一凡只說了自己是道家的人，他具體在道家中出於一個什麼樣的地位，他從來沒跟你講過吧？」發現我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奇怪，年曦這才陡然自覺把憤怒收斂了一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