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保護自己,千嫿揮動著手上已經完全鬆開自己腰際的藤鞭,向已撲進的半妖鞭打過去。千嫿根本不會使鞭子,那妖也沒防備這藤鞭會有什麼厲害,實打實地挨了一下,竟疼得他有片刻的難耐。
他再次騰空躍起追千嫿,重新審視著她手裡的鞭子,那外表只是藤條一樣的鞭子,抽在身上卻好像是被寒鐵鏈打過一樣。他不相信那是精鐵所制,以千嫿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隨身帶著精鐵打造的鞭子,還能這麼輕盈地躍起。
這半妖斂下眸子,又忽然長大雙眼,眸子立時熠熠生輝。隨著夜色中這對獨屬於野獸的綠色眸子顯現,狠戾之色也隨之而來,就像他說的,既然不能完好,那也只能玉石俱焚了!
再次騰躍起身,左手已現利爪之形,他才由妖獸修成半妖,哪能錯過這麼好的提升修為的機會?
撲奔到千嫿面前,瞬移至她身後,一抓劃下,千嫿就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夜色正濃,千嫿只覺得背上一涼,接下來,好像就有淙淙的熱流從她的背脊上涌動而出。重重地落地,本已不是千嫿所能承受得起的衝擊,背上的疼更是讓她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
只聞空中一聲虎嘯,那叫聲似是歡騰得緊。雲水之心再一次發出了行雲流水的聲響,千嫿兩眼一閉,無力地感覺源自那妖怪的殺氣襲近,「道元基,這就是你說的大限吧?」千嫿輕嘆一句……
千嫿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只聽「嗖」的一聲,伴著一道金光閃過,就再沒等到比背上的傷更疼的痛感。
「不是說要進城,怎麼趴在城外?」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努力地抬起重如千鈞石的眼皮。
朦朧之中,映入眼帘的,是那日為自己解釋「三不入」好心人的輪廓。
「我…累了,歇會兒……」借著皎潔的月色,千嫿見到這人的黑影,卻沒再聽見那個男不男、女不女妖怪的嗓音,不免愛面子地嘴硬道。
心神頓覺愉快,雖身上疼痛難忍,卻開起了玩笑。
「那妖怪呢?」良久,對方沒來扶她,只是慢慢走近,蹲在她的面前。
「死了。」對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夜裡唯一可以放光的東西,雲淡風輕地一句,千嫿笑了,死了就好。
艱難地從懷裡取出裝著霙雪的小口袋,遞給蹲在自己身邊的人,「這個…麻煩大哥,幫我放在背上……」對這個人,千嫿並不了解,甚至從未看清過他的樣子,卻莫名地信任,就像相信姐姐一樣。
「大哥?」那人對這個稱呼很陌生似的,遂而喃喃地念著。
「呃?」千嫿不解地方想垂下手臂,她背上的傷刺痛難忍,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我喜歡這個稱呼,哎!不白救人,偏得了一個妹妹。」說這話時,千嫿手裡的小袋子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她的背上。
同樣是清冷的感覺,小口袋地放出的寒氣卻讓千嫿一陣舒服。
半刻之後,千嫿就如沒受過傷一樣地坐起身,收好霙雪。而那個嚷著白撿了一個妹妹的男子,也席地而坐,等著她起身。千嫿四下望望,那妖怪的屍首呢?
男子不言語,只是深深地看了看千嫿,他是斬殺了那妖怪,可是那妖靈一離開屍身,卻轉瞬之間進入了千嫿的身體,他沒防備這層,想阻止都來不及。
「多謝大哥相救!敢問大哥高姓大名!」千嫿一派江湖架勢,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披風,披在身上,遮住自己被妖怪劃破的口子。
「葬西樓!」再一次注視著眼前的小姑娘,葬西樓笑著答道。
瞧見千嫿不解的看自己,他慈愛地看看這個小姑娘,「為親葬天下敵,煙雨風滿西樓。」
他這一番解釋過後,千嫿才真是怔住了,疑惑地盯著眼前的人看,遂而似在發問,又好像在自言自語,「煙雨…風滿西樓?」
一直纏著自己的夢,竟然是因為這個人,可是,除了那日他為自己解釋「三不入」,自己幾乎與他沒有什麼交集。原本,自己還猜測夢中的人,是斷崖救過自己的人。只是,那時,她只看見了那人的背影;此時,她仍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嗯,怎麼?你聽過?」那人見千嫿似是對自己的解釋知道一二,不禁反問道。
「不…不知道!就是覺得,很有詩意,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