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嫿這樣的笑容讓零洛觀之就是渾身一顫,因為零洛見過這目光,但是她一時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
聞風中又有山虎撲向天青的轉變,零洛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她沒有了父親、弄丟了母親,等不到哥哥,現在她只剩下天青,所以,她萬萬失去不得。
再次握了一下零洛的腳踝,千嫿原是虛弱無力的身體忽然因為眸子顏色完全的深邃而驚變。鬆開零洛的腳踝,她僵直的身子不曾大動,瞬時間,因為手中出現充滿鬼氣的刀而直立起身,眨眼之時已經去到天青身邊。
揮刀斷魂,三隻迎面撲上來的山虎被千嫿輕而易舉地斬殺,一度連妖魂都不曾剩下。順利地吸收源自死去妖物的妖靈,面對城門一邊眾山虎,千嫿的臉上除了沾染到山虎血跡那如梅落雪的模樣,根本不帶一點喜怒。
零洛乍感千嫿周身頓時膨脹起來的氣焰,心中儘是疑惑不解,雖然天青這一時是安全了,但是躺在那樣的千嫿身後,凡是有情誼的人,大約都會為天青的處境擔憂吧?
嘲風回眸,隻身阻擋住身後欲上前的零洛。他深深地望向千嫿的背影,嗅了嗅風中來自千嫿身上流轉出的瑾瑜氣息,才開口對零洛說,「別靠近千嫿!這時的她神志不清,會不會傷及無辜,誰也不能保證。」
零洛聽嘲風之言一驚,她的目光飛速掃向千嫿的身後,又將視線移向天青身前的千嫿。嘲風不說這話,零洛心下還有一絲期待,只是這樣一來,她還能淡然到不去救人嗎?
零洛一躍就要起身去救人,誰知道腳下一沉,嘲風生生地用嘴咬住她的衣擺將她拖下地面。零洛氣惱,目光卻還停駐在千嫿的一舉一動上,「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為我願意看著你?只是肯傾巢出來保千嫿,我想你必是她的好友。她多次救我。若你被她誤傷而死,我該如何交代?」不是為千嫿對自己有恩,嘲風才不會放下尊嚴用嘴去扯零洛下來,就算是仙法不敵。他幾時傷及對手用過嘴?
零洛一聽嘲風之言立時不幹了,反指著自己,垂眸對嘲風大喝道,「誤傷而死?你身負仙靈就該知道,此地何處、我又是誰!我堂堂火神之女。難道會被千嫿打敗?」
「彼時倒地的千嫿自是打不過你,不過你看看現下的她?這樣的她,還是她嘛?火神之女又如何?你真的有這份自信?」將目光移向千嫿的身邊,眼見她又一次斬殺了十幾隻山虎,妖魂隨妖身齊斷。
吸收了一眾妖靈,千嫿的身形連晃都沒晃一下,看著這樣的千嫿嘲風不知是喜還是憂?感覺不到痛楚和失去感情換來的的強大,如此本領,真的適合千嫿嘛?
「可是天青怎麼辦?她保護我五百年!我怎麼能看著他有事?」零洛自是不會對於嘲風的說辭善罷甘休,前肢壓在零洛的一隻腳上。
嘲風真是無可奈何了。比起聒噪的神之女,他更能忍受千嫿那樣,時而嘰嘰喳喳、時而沉靜不語的性子。掃視著欲上前救主的品月樓神仆們,終於不再顧忌斷喝向零洛,「難道火神的兒女都這般愚鈍?他沒教過你們,觀局勢、方出言?」
嘲風無力得緊,眼前這局勢,明擺著千嫿雖是失去常性,卻知道自己最初的目標是為了保護天青的性命而去。所以,與山虎不怕死的困戰幾番下來。她的腳步機會沒有遠離過天青,現在的她斬殺山虎,只是為了驅逐它們離開天青身邊。
他正納悶零洛連這麼明擺著的事情都看不出來,自己的一隻耳朵就被身邊的零洛兩指拈起。自認晦氣地側目仰望過去,只聽零洛表情豐富,充滿喜色地問他,「方才你說誰?火神兒女?你見過我哥哥?他長什麼樣?你在哪兒見過他?」
嘲風一抖自己的頭,抽回自己的耳朵,他真是被火神的這對兒女打敗了。想當年的火神也是威震一方。怎麼就不幸如此,「我們原在一處,是他帶回負重傷的千嫿,我那時才見到他的。之後為了躲避妖物大潮湧動,走散了。」
聞言,零洛看向千嫿的目光變得尤其不同於方才,看著天青欲起身,千嫿只腳踩住天青肩頭,將其壓回地上的舉動。零洛出神地凝視著他們,再次問道,「你是說,是千嫿找到了我哥哥?所以,我的燭淚不是丟了?是千嫿交還給哥哥了?」
即便嘲風再怎麼不解零洛的「愚鈍」,但是一個只活了五百年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