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牙月回視著水中那源自千嫿傷口溢出淡紅的血液,鮮紅已然因為入水融散而變得淺淡。郎牙月雙手聚攏著馬上要擴散不見的血液,收攏、再收攏,直待她收回了所有擴散開去的血跡,用靈力將其聚成血滴握在掌中,才游向水底泉眼。
逆流頂進泉底深潭,郎牙月方出水,聽見嘲風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同於凡妖,你是誰?」
郎牙月沒有馬上回答,因為聚攏回來的幾滴鮮血在她出水的瞬時化入她的掌心。
她臉上掛著若岸上一般的笑容,望著光潔異常還有異光盈盈泛起的掌心,反問道,「比起我的身份,這個小妹妹倒是更使人稱奇。」
郎牙月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疑惑的源頭伸向潭邊的嘲風,嘲風亦是驚訝郎牙月的心思縝密,方才形勢危急,他一個上仙尚且沒有考慮到不要留下「蛛絲馬跡」給妖物這一點。
再三審視了郎牙月,嘲風雙手扶住千嫿的雙肩輕搖幾下,試圖讓嗆了幾口水的千嫿清醒過來,口中回問著,「郎牙月,你認識落月吧?」
郎牙月身形一滯,不再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千嫿血液的神奇上,桃眸看向嘲風,「嗯,她是我娘。你是如何知道的?」
嘲風轉眸下顎輕抬,意指自己和千嫿旁邊的水藍玉石雕像,玉石雕像比尋常女子身形高上一些,周身泛出瑩瑩的玉光,照亮了不算大的整個潭底。
郎牙月觀之一笑,看著已經不若以往那麼瑩亮的玉石雕像,一躍出了潭水來到地上活泉的源頭,母親的玉石雕像身邊。
她揚手輕柔地撫著母親的臉頰,猶如母親在生一般的用心,眸中晃動著水光,喃喃自語道,「母親護佑我八百多年,渡過了人、地兩劫。獨獨天劫,她已經再沒辦法保護我,母親終究還是要離開了……」
此時清醒過來的千嫿一睜眼,恰好看見嘲風雙手扶著自己眼睛凝視的卻是自己的身後。
郎牙月的一番言語傳來,她的眼前好像一下子就出現了千嫵的身影,而後不管桑璃處的刺痛,說著,「當然不會離開,月姐姐的娘會一直守著姐姐。不管是生前死後,從不曾離開!」
郎牙月聞言明知道千嫿在好心安慰自己,卻苦澀地輕笑,「小丫頭,你才十六歲,知道什麼!你知道死有多可怕嗎?」
「那有什麼,只要亡魂不滅,大不了去鬼域怨州將亡魂偷出來就是了……」千嫿信口之言因為桑璃緊固的錐痛戛然而止,她齜著牙,強裝無事地笑向郎牙月。
郎牙月驚聞千嫿說從鬼域怨州「偷」魂出來的豪言壯語,不禁訝異地張口結舌,目光從千嫿身上移向嘲風,「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灌了太多泉水,腦子有些不清楚?」
聽了郎牙月口中再好不過的解釋,嘲風大力地點點頭,「說的不錯。她傷的重、失血太多,時而就神經不清楚,要不然怎麼竟說胡話?」
「嘲風!你想死,是不是?!」千嫿聽了嘲風的話,大發神威想好好修理一下愈發大膽的嘲風。
他們頭頂的洞壁,就因為月牙泉的震盪而地動山搖了一陣,郎牙月雙臂使力扶穩面前的玉石雕像。直待震盪漸漸平息,才收回手站穩。
她回望身邊母親的雕像,比較原位移動了一寸,罵了一聲,「這群敗類!越發不把月牙泉放在眼裡了,竟連娘的居所也敢闖!你們別出去,我要去好好教訓他們!」
郎牙月縱身就要跳下深潭隨波而出,千嫿毫無預兆地脫開嘲風的桎梏,在郎牙月已經入水的一剎扯住她的一直腳踝。
一拉之下扯不回郎牙月,千嫿回眸向嘲風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拉月姐姐回來!若是她早有辦法,咱們又何必要躲?」
嘲風本不欲道破郎牙月的用心,可是沒來由的,千嫿忽然又一次聰慧異常,一下子說破了,他倒是不好不去阻止郎牙月。
不需二人合力,只嘲風一人,郎牙月就輕而易舉地被他拉了回來。郎牙月看向嘲風,似是在埋怨他沉不住氣,嘲風無奈地看向千嫿,示意郎牙月有千嫿在場,他裝不得不知。
潭水沉靜許久,當千嫿以為妖物已經離開放下心來時候,潭面開始大幅度的震盪……
嘲風與千嫿對視了一下,他目光掃向千嫿的身前,千嫿垂眸看了一眼他意指的自己身前繫著的境轉羅盤,頭抬起隨即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