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一陣急促的駕車聲和停車聲,罵聲忽然停止了。
原本站在自家店鋪門前的客棧老闆笑臉上前,「這位姑娘,您可是精通卜算之術?」
千嫿驚訝地點點頭,輕聲詢問到,「大叔怎麼知道?」
只見老闆向她的身後指了指,千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趕緊一閉眼,還以袖子遮住,馬上扭回頭來。
老闆傾身讓出半邊路,讓她進門,千嫿搖頭,「我與朋友走散了,身無分文,沒法兒交出住店的銀錢。」
客棧老闆忙搖手,「不要緊,我原來也想請相士,為我的女兒問卜出閣佳期的。既然姑娘高明如此,老夫何苦他求呢?」
千嫿望著客棧老闆欲言又止,直到跟對方進了一間上好的客房,她才回身對要出門的老闆道,「令千金的好姻緣,您不是正在破壞嘛?」
老闆背影一滯,迴轉身姿打量了千嫿一下,「姑娘說什麼?」
千嫿微笑,又看了看自己渾身灰塵的衣裙,老闆會意地招呼了下人,不肖一刻的功夫,便領來了一位手持丈量尺寸尺的年輕男子進門。
男子眼睛只是在進門的時候打量了千嫿幾下,就要出門去,千嫿叫住他,「裁縫師傅請留步。」
男子回頭目光依舊沒有放在千嫿的身上一下,千嫿道,「淡紫色,輕盈一點的就好,不必重做。」
一直沒有看千嫿一眼的青年裁縫聽了她的話,忽然抬眸。
他方出門前是做好了一件千嫿口中描述的衣裙,但只是看了千嫿一下,完全是出於驚訝。
男子轉身出門,客棧老闆還要吩咐小二準備別的,「老闆,那個男子不好嘛?對令千金一心一意,連別的女子多一下都不看。」
客棧老闆大驚,可隨之而來的也是疑心,「姑娘。你該不會是騙老夫的吧?若是那樣,老夫可是不會給姑娘留情面的!」
「為女兒衣食不愁的未來,作為父親無可非議。若老闆以為我也和剛剛那著急去投胎的神棍一樣,那我不用您趕!反正女兒是你的。是死是活與我毫不相干。」
千嫿和姐姐別的都沒學會,唯獨這份傲骨,似乎是她們與生俱來的,索性自己沒什麼包袱,抬腿便走出房。毫不遲疑。
客棧老闆心下犯低估之際,外面一個家僕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老爺不好了!小姐剛剛在閨房裡自縊了!」
客棧老闆一聽這話頓時就驚住了,家僕驚見自家老爺的臉色,才曉得自己話沒說全。
千嫿大步地走出客棧,遠遠地瞧見那個裁縫正拿著一個包袱向自己這邊走來。經過千嫿的身邊,男子認出了她,「姑娘,您的衣裙。」
千嫿看著他依舊垂眸不瞧自己一眼,便指著遠處一家店鋪道。「那家可是公子的店鋪?」
男子也沒回眸,徑自頷首,千嫿覺得這男子還真是奇怪,便道,「借你門內一方寶地,與我給人卜算。可好?」
男子聞言搖首,千嫿又說,「卜金咱們二人各自一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是可憐客棧老闆的女兒為你尋死覓活,你大可不必多別的心!」
千嫿此時弄得灰頭土臉。自是不期待人家一下子就相信自己的話,男子聞聽客棧老闆女兒一說才又抬眸。
與這個男子對視一下,千嫿看了看他遞過來的衣裙,別開頭。「我今日沒有銀錢,穿不起。」
男子兀自垂首,仍遞著衣裙,「姑娘明日來店裡,掙了再還,不遲。」
千嫿笑了。這樣固執的男子,那家的小姐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他呢?
「一言為定,你回去吧!她父親一會兒定會派人來尋我,我明日辰時去你的店鋪。」千嫿心知道客棧老闆老了老了才得一女,女兒此次也未死成。
男子才轉身要走,就聞身後一名小二連跑帶跳地沒命追了過來,「姑娘——姑娘請留步——」
看見男子遠去的背影一滯,千嫿揚起嘴角,心道:姐姐,你知道嗎?嫿兒一生最大的榮耀,就是因為同你學了卜術。
千嫿卻不知道,千嫵最後悔的,也是教授了千嫿問卜這等窺探天機的東西,全因此等本領有損壽元。
她沒有停步,自顧自地向前走,領略著城池獨有的風光,那小二急追到千嫿身邊,低眉順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