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國家和人民的感謝?呵呵,沒想到我也有能有幸聽到別人對我說這句話的一天。」目送兩人離開後,陸離馬上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八零後,他可謂是伴隨這句話成長起來的。
想當年,每次有什麼重要的頒獎典禮和慶祝活動,各級領導們就會將這句話抬出來,表彰那些為獲獎者。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此刻內心之中非但沒有一點激動,反倒是覺得十分好笑,估計被激進點的人聽到,又要嚷嚷著自己被「代表」了。
「你好像很不喜歡這些體制內的人?」沉默了半天的趙老突然開口問道。
陸離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我是個現實主義者,只在意利益,而不是一句沒有任何實際好處的感謝。要知道,像這種心靈雞湯,偶爾拿出來用個一次兩次,多少還能激起內心的共鳴,可要是反覆拿出來用,最終得到的唯有厭惡。」
「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思想啊,真是跟我們那代人不一樣了。要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如果能得到上級一句這樣的誇獎,估計能偷偷樂上好幾個月。」趙老微微嘆了口氣感慨道。
回想起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成長經歷,陸離也不由得有些感慨,用略帶深沉的語氣說道:「你們那代人和我們這代人最大的差別不是思想,而是對於外界信息的接收速度。
信息接收的越快越多,人本性中的貪婪就會開始作祟,漸漸變得越來越物質化,渴望追求更好的生活與享受。
改革開放以前,您唯一能獲取資訊的方式就是國內的報紙、雜誌、電台、電視台,幾乎接觸不到外面的世界。
別說您了,就連我上小學的時候,都曾經一度認為歐美國家的人民年復一年接受資本家的殘酷盤剝,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全面改革開放之後呢?
我們打開窗戶很快便驚訝的發現,那些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不但沒有像政府宣傳的那樣吃不上飯、住不起房,反倒是衣食住行樣樣把我們甩開十萬八千里,與他們相比,我們的生活簡直和貧民窟的乞丐沒有任何區別。
在那段歲月中,幾十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民族自豪、民族自信轟然崩塌。
有的人奮發圖強勇往直追,有的人悲觀絕望,認為自己這輩子沒可能過上那樣的生活,甚至還誕生了一批毫無分辨能力,一門心思覺得國外什麼都好的傢伙。
尤其最後一種,他們根本不明白,其實往無論是被冠以民主的國家也好、獨裁政權也罷,本質上都是一種社會資源分配的方式。
以美國為例,不少國人都羨慕這裡的土地私有制,有錢能買下大片的農場、牧場,建立屬於自己的私人王國。
但他們卻從未想過,為何這種大規模的現代化農牧場,只能在加拿大、美國、澳大利之類的國家才能實現。
而傳統的歐洲國家,比如說英國、法國、義大利、西班牙等等,基本都是很小的家庭農場,很少能見到大農場。
答案很簡單,因為這些國家都具備兩個特點。第一,它們都是移民國家,建國的時候地廣人稀;第二,它們國內要麼基本沒有原住民,要麼就是舉起屠刀大幅度削減原住民的數量,從而占據對方的土地,簡單的來說就是掠奪,是十五世紀殖民主義的延續。
這也就意味著,國內想要實行類似的制度,得先消滅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否者就會變成印度第二,好幾億無地的農民四處遊蕩,只要一點火星就能釀成巨大的社會動盪。
儘管作為一個商人,我會本能的排斥資源國有化,但不得不承認,對於國內那龐大的人口基數,資源國有化才是維持社會穩定的根基。
只不過,資源國有化就意味著商人永遠也無法觸摸到最高權力,更無法通過選舉來影響或是操縱政局,所以民間資本外流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問題。
畢竟得不到權利就無法保障自己的財產安全,所以商人們把資產轉移到國外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趙老顯然沒料到能從陸離嘴裡說出這樣一番大道理,臉上露出驚訝無比的表情:「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想起來談這些?」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感悟,原來政府這種組織從來都不比好,而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