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樓北十里尚為坊長街,一條不起眼的胡同里,有一家名為「賓客館」的小酒館。
從外面看,這「賓客館」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小酒館,但內部卻別有洞天。
穿過一個小門,進到裡面後,卻是一個有著一重一重獨門小院的深巷大宅。
最深處,某個不起眼的小院門口,站著兩名看起來很普通的隨從。
小院正堂內,楊毅和一身便裝的太子柴崇鑄相對而坐,太孫柴繼勛相陪末座,為二人溫酒,房間中並無第四人。
「楊先生,請!」
柴繼勛為二人篩好酒後,安靜的跪坐一旁。
柴崇鑄雙手捧起酒杯,向楊毅遙遙舉起,一臉殷切的看著他。
自打得知了楊毅竟是蒼龍天星使的身份後,柴崇鑄原本死寂的心,就徹底活泛了。
他的日子現在的確非常不好過。
在過去的三個月里,因為幾件小事兒辦的不如顯聖皇之意,顯聖皇在私下裡,已經數次向宰相提起了易儲之事。
這次星武鬥戰會結束,瓊玉公主回來,顯聖皇易儲的決心,似乎已經堅定了。
其實這件事,並無任何的意外,自打得知自己的妹妹瓊玉公主,擁有氣運主角的身份開始,柴崇鑄就料想到了這個結果。
他只是沒想到,自己的父皇會這麼著急而已。
他以為,至少應該要等到瓊玉公主突破至地星境,才會讓她接手儲君之位。
「太子請!」
楊毅舉杯與柴崇鑄遙遙一碰,淡然的一飲而盡。
看到柴崇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楊毅感覺自己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不少。
「太子莫非有什麼心事?」
「這,唉……」
太子飲盡杯中酒後,面露遲疑之色,重重嘆息了一聲。
一旁的柴繼勛可沒父親的耐性,他一邊為二人繼續篩酒,一邊嘆息道:「唉,先生有所不知,顯聖皇有意要廢太子,重立儲君,我父王是因此事而憂心如焚。」
「哦?竟有此事?我聽人說,太子您為人知禮重孝,頗有仁者之風,在朝中賢名早聞,且並無過錯,為何陛下要廢太子?這根本不合皇朝禮法啊。」
楊毅故作不解,一臉愕然的道。
「誰說不是呢,我父王擔任太子這些年,殫精竭慮,為皇朝的事情,可是操碎了心。您不知道,我皇爺爺以前大多時候,都是閉關修煉,很少過問天下事。那些俗務,以前都是我父王操持的,若無我父王在,只怕這大周早就亂……」
柴繼勛仿佛一下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噼里啪啦,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開始向楊毅大倒苦水,替自己的父親鳴不平。
「咳咳咳……」柴崇鑄一陣乾咳,向柴繼勛使了個眼色,才止住了他的話。
「繼勛,注意你的身份,切莫妄議!」
「父王,都什麼時候了,您……」柴繼勛依舊不忿,還想再說,卻被柴崇鑄揮手制止。
「楊先生,讓你見笑了。請!」柴崇鑄再次舉杯。
楊毅再次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拍著胸脯道:「太子,楊某是個武夫粗人,沒那麼多花花心思。咱們之前既然已有舊約,若太子有什麼用得著楊某的地方,儘管說。」
「好!」柴繼勛挑著大拇指贊道,「我就知道,楊先生這等俠義之輩,肯定不會忘了前約的!」
柴崇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不過,他可不像他兒子這般沒有城府。
楊毅現在的身份畢竟不同了,以前所謂的舊約,所謂的太子賓客,對楊毅而言,其實根本沒任何約束力。
他若是不願認,自己根本拿他沒辦法。
而且,他還真不清楚,楊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說辭。
更何況,他還知道另外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這也是他今日約見楊毅最大的依仗。
「楊先生能如此說,小王感激不盡。只是,此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小王作為臣子,豈有違逆之理?唉!」
柴崇鑄露出一副認命的樣子,垂著頭,唉聲嘆息道。
「太子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