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少年封於,我心中疑慮更甚。筆神閣 bishenge.com
膽小怯懦的封於,何故變成隻手遮天的聖君?
日頭西沉,天幕上瑰紅的晚霞透著詭異的血光,仿若要將這世上一切生靈的精元吸食乾淨。
不多時,我又遇見了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的封於。
但這一回,他不複方才那般稚嫩。
「少俠,吾快渴死了。可否請爾施以援手,救吾一命?」封於乾澀如怪鴉嚎叫的聲音再度響起,再日落西沉的黃昏中乍然響起。
」如何救?「我原不想理會他,但他那如溺水之人的眼眸深深震撼了我。
「澆水,施肥!」封於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乾癟枯瘦且蠟黃的臉色現出一抹淡淡的粉色。
然,沒等我施救,他竟被一群慌不擇路的螻蟻蠶食殆盡。
螻蟻速度極快,黑壓壓一片將他全然覆蓋,「嘎嘣嘎嘣」將他啃食乾淨。
我錯愕地站在封於身前,憶起他臨死前那雙渴望活命的雙眼,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就在我準備離去之時,父君凌空而降。
他一頭銀髮披散在身後,身形偉岸,廣袖生風。
「父君!」自上回夢中同他相見,已有百年時間。
「姑娘,你認錯人了。」父君緩緩回眸,回以柔和一笑。
他銀瞳中是對萬物蒼生的博愛,儘管他不認識我,但他眼裡的柔光,仍舊令我感到欣喜。
「父君,不要動!」我低低說道,雙手環過他冰冷沁涼的身體,輕輕地將頭靠在他胸膛之上。
父君並未感到尷尬,而是自然而然地撫著我的背,輕言安慰道,「姑娘,萬事萬物皆有命數。你有帝王星護體,這一生勢必波折。若是累了,便尋一僻靜之處,小憩片刻。」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我如是說著,並未將心中對他的思念一一道來。
父君光芒萬丈的時候,尚未有我和小卓。
「喪神即將斃命,我必須施以援手。姑娘,他日有緣,你我自會相見。若是遇見難事,上神界,尋我解惑也未嘗不可。我叫百里項淵。」父君鬆開了我,轉頭看向被蠶食地一乾二淨,僅餘半截靈根的封於。
父君輕捧著封於的靈根,將其養在手心,以水灌溉之,用神力將他斷盡的經脈重新復原。
「我叫且歌,也叫百里歌。我和小卓都好,父君無需掛念。」我如是說著,看著父君漸行漸遠的背影,仍覺十分不舍。
父君回過頭,困惑地看向我,「我為何要掛念你們?」
父君這麼一問,我倒不知如何解釋了。
思忖了片刻,我釋懷地朝他揮了揮手,答道,「不掛念就不掛念吧!各自安好便是。」
他這才轉身,瀟灑離去。他背影偉岸,銀髮風中狂舞。
而他銀瞳里對蒼生的大愛,仍留在我心尖,使我久久不能平復。
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為何會為了六界芸芸眾生跳下誅仙台。現在,我倒是有幾分明白了,我既是父君的骨肉,血脈里應當也承襲了他對眾生的大愛。
卷宗的夜,來得格外早。
冷風過境,寒蟬淒切,周遭靜謐恍如活人禁地。
我在死氣森森之中迂迴前行,半步不敢停歇。就怕走得慢了,故是趕上,又用那三叉戟禁錮我的身體,將我吞入腹中,以腹中堅韌刷子摩挲我並不算厚的皮膚。
呼——
鬼氣從耳邊呼嘯而過。
嗚——
低泣不絕如縷,忽高忽低,鬧得人心神不寧。
嘎——
烏鴉怪叫再度響起,此處應當多腐屍。
我循著烏鴉怪叫走去,竟走至了靈花田!
廣袤無垠的靈花田中,成千上百個腦袋耷拉在田裡,張著嘴嗷嗷待哺。
這些,應當是尚未成熟的幽靈,正奮力汲取著日月精華。
欻——
我手中燃起天雷之火,將腳下之地照得透亮,以免不小心踩壞了人腦袋。
腦海中,黑盒子忽然感慨道,「有生之年,一定要帶傲因來一次靈花田。那蠢獸喜歡吃腦腦,若看到這麼多鮮嫩多汁的腦腦,一定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