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聞言,是似笑非笑,眼眸中透出的銳澤,仿佛可穿透一切:「無非是一戰,孤何懼之有?」
軒韻蘭的氣息,是再次一窒。注意到宗守所言,非是什麼今日之釁全由輕音門而起之類。也或是其他諸如搬出身後勢力之類的話。
而直接只是一句——無非一戰,何懼之有!
不解釋,不迴避,不轉圜。短短十字,卻是氣魄盡顯!
無懼無畏,戰意沖霄!
暗暗一驚,軒韻蘭是徹底收起了其他的心思。
今日雖受這欺辱,可這宗守每一步,都是有理有節。即便是被這位妖王淋了一盆水,也是因她首先使用魔媚之法在前的緣故,可謂是占盡了道理。
雖是報復,可對面這位的手段,卻實在堪稱高明。哪怕是強如輕音門,蒼生道,也找不到對方半分錯處,半分不是。
只能強忍著氣,緊咬著唇。看著對面那少年眼裡的戲謔神色,軒韻蘭的胸內,也快要鬱悶到吐血。恨不得此刻不顧一切,就要與這宗守拼命一搏!
終究以往在青樓里苦心修持出來的心境,還是漸漸起了作用。理智逐漸占據了上風,軒韻蘭再一俯身,聲音放軟道:「君上說笑了,輕音門雖是被視為魔門,卻非是不講道理,怎麼可能就因此小事,而與乾天城為敵?只是現在,君上大約氣也出了,不知那十里伶香町的禁令,是否可以解除?「
宗守聞言一樂,戰意收斂,微微搖頭:「那禁令是我乾天城的大政。事關大局。與我們之間的恩怨。又有何關係?那些女子,也算是乾天山城的子民,我自有處置之法。輪不到你們能關心。若是為此事而來,那就不用再說,浪費本王時間——」。
此刻不止是張馨氣結,就連軒韻蘭,也是面容抽搐。那麼這一次,她們算是白來了?受此奇辱。卻偏偏到最後,還得不到對方半句承諾。
宗守本待是直接拂袖揚長而去,十里伶香町之事他本就有布置,自然能給那些青樓女子留一條生路,也真無需對方來置喙什麼。
可就在起身之時,宗守卻又忽的心中一動。
想起了前日晚上,聽到的那縷琴聲。當下又微微駐足,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軒韻蘭:「你琴藝似乎不錯,那麼你們輕音門內的靜神安靈曲可會?」
軒韻蘭神情一怔,而是微微點頭。也不知宗守為何突然間提起此事。
下一瞬,就聽宗守又是輕笑出聲:「原來還是輕音門的嫡傳弟子,當真失敬了。這樣如何?你要是真是救十里伶香町那些可憐人,那就每日給我彈此曲一個時辰。為時三月,不知韻蘭小姐你意下如何?」
軒韻蘭神情茫然,思忖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靜神安靈曲乃是輕音門的秘術,每彈一次此曲,都會消耗部分魂力。
可若是能將此事完美解決。那麼她也不會在乎。
蒼生道弟子,大多都是出生淒涼,行事風格,也就頗有些乖張偏執。
唯獨輕音門不同,因功法之故,行事平和。軒韻蘭因自己身世,是真的可憐十里伶香町的女子。若是能讓這些人。能夠重新有活路走,她願付出任何代價,做任何事情。
宗守卻暗暗搖頭,見這女孩的神情,忽然間有些羞愧了起來。
這女娃,難道真以為自己是聖母再世?居然也不討價幻價,就答應了下來。而且可以看的出,這軒韻蘭是真心實意。
相較於此女,自己簡直就是個人渣,實在是自慚形穢,
對這等自以為秉性高潔,心性純善,悲天憫人之人,他前世時最是討厭反感不多。倒非是看不順眼,而是只覺刺目。就仿佛長期生存在最黑暗陰影里的生物,本能的畏懼陽光。
意義不明的呵呵一笑,宗守就不再多言,用手指朝軒韻蘭勾了勾,就徑自走出了這座偏殿。
依舊是回到了習武場內,不過宗守進入之後,卻是直接把大門拉攏。把軒韻蘭關在門外,意思不言之明,是要她在門外彈琴。
含煙宮內,樂器不少。初雪過不多時,就尋來了一張品質不錯的瑤琴,擺在了軒韻蘭的面前,然後就笑嘻嘻的坐在一旁看著。
軒韻蘭是又氣又怒,心中是悽苦無比,自己怎麼就招惹了這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