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碧在婆子們的指引下進了垂花門,兩旁是雍容華貴的各類花朵,牡丹,虞美人,芍藥,都是些艷麗的花兒。每一株都被伺候著長在流光盆中,吐著鮮艷的芬芳。繁華過盛,顯得有些有力過度,美則美矣,過於貴氣,而少了花兒本該有的自然靈動。花中都是濃香,在這春季里,爭奇鬥豔。
芸碧抬著眸子,卻沒有找到花中君子的影子。園中的麗色,沒有協調,倒容易讓人審美疲勞。芸碧笑了笑,繼續跟著走進兩旁的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中間放著個紫檀架子架著大理石紋路的大插屏。有一個小轉,穿過小廳,後頭就是正方大院。
究竟是什麼人家能有這樣的氣派,只見正面五間上房,皆是雕樑畫棟,雕工栩栩如生。不算極盡的奢華,也是富麗無倫,鐘鳴鼎食之家亦不過如此。兩旁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芸碧又微微顰了下禾眉,這些鶯兒雀兒在籠中全失去了野性,也知足得很,是就算開了籠也不會想飛的富貴鳥。看來它們的上上輩開始就已經被馴服,因而天生不知道天空的廣闊和魅力。
剛剛入門時候的感覺又加深了,這裡果然太過刻意雕琢,芸碧的眼神兒也顯得有些黯淡。微闕著櫻桃小嘴,她已經對景色審美疲勞了,突然覺得有些兒倦,想睡覺…
石台橫欄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頭上扎著雲鬢寰兒。一看到她們來了,忙笑著迎了上來,「許姑娘可來了,諸位小姐都等急了,剛還在念叨,可巧就來了。」
芸碧好奇地打量著她們,聚來的人越來越多,反襯得她心中怕怕的,孤立得很。在三五個婆子並七八個丫鬟的擁簇下,芸碧走進了房中。
一進門,便看到了四個姐妹。其中一個著實艷麗嬌媚,不禁容色最佳,大班也與眾不同。彩袖輝煌,一身艷壓群芳的紅裙,裙邊繫著豆綠色宮綢。一雙美麗傳神的鳳眼,更兼兩彎撫媚的柳葉細眉,身形更是婀娜動人,恍若神仙妃子。
這樣傾國傾城的美,已經跳脫了俗氣,艷過了所有的繁花。芸碧不禁認識到,美不一定要另闢蹊徑,只要專注於一色,麗到極致,也是動人。
紅衣女子的眼神亦是震驚,她原先的眼神高傲不已,只是當那一群人進入時。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鬟中還是在平常不過的顏色,她傲然的眸子一瞥,陡然間,看到了秀麗絕俗的容顏,便久久移不開目光。異花初胎,明艷無倫,世人皆用天仙來形容美貌女子,可這天仙又有誰見過,今天她見到了。她的唇瓣不禁一抿,兩端向下彎著,她有些不服氣。
初次見面的兩人就被對方的氣質驚嘆著,冥冥之中,她們若不能成為最好的朋友,估計就會是最不相容的對頭了
「喲,比下去了。」紅衣女子被身旁的姐妹揶揄了一下。
這樣的一句話,打破了兩人互相間驚為天人的詫異,芸碧這才注意到另外三位小姐。釵環裙襖,都是一樣的裝飾。第一個皮膚微豐,身材和中,膚若凝脂,沉默溫柔,觀之可親。
第二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兒臉,俊眼修眉,顧盼神飛,見之忘俗。剛剛那句打破對視的話就是她說的,看起來很是聰慧,又不染俗氣,最是讓人欣賞。
還有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就和林淳差不多大,身量還不夠高,神情怯怯懦懦的,很害羞的樣子。
芸碧還未開口,這位長條身材,眉眼神飛的小姐就走了過來,既不顯得過分熱情又不失周到:「天地下還有這麼標誌的人兒,」又回頭看了看姐妹們幾個,「你還不認識我們吧,我叫瑞慕婉,在家排老二,那一位溫柔可親的是我大姐,瑞慕清。那位還沒長高的呢,是我小妹,瑞慕溪我們都叫她「三兒」。」
最後望了望紅羅衣的女子,揶揄又不失恭維,道:「別急,這位壓軸登場的是我們神龍國的大美人,池秋水。她家可是又富甲一方又高官厚爵,我們都不敢惹她。」說完輕揚一笑。
芸碧納罕「這裡的人個個低聲細語,周周正正,偏偏她話多,又不失分寸,很是幹練,因而莞爾一笑。
慕婉見她含笑不語,又見她一幅不識人間煙火的稚嫩模樣兒,也不見怪,估量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記我們的名字其實很簡單,「水木清華,婉兮清揚。」父親他們有了大姐的時候就想了這句話,所以有了「慕清」。」
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