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二姐,我回來了!」五六歲的男童皮膚白皙,眉眼清秀,穿著灰色的麻布衫,背著個小竹簍,興沖沖地朝裡面喊著。
虞賢把竹簍放到院牆根底下,抹了把臉上的汗,從井裡打了桶水上來,拿粗陶碗往裡舀出一碗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清涼的井水下肚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舒爽的感覺傳達四肢百骸。虞賢拿袖子擦了擦嘴,推門進了屋。
屋裡坐著兩個少女,大一點的十歲左右的模樣,長得跟男童有七八分的相似,皮膚白嫩,臉頰微紅,艷若桃花,眉如遠山,眼如秋水,小巧的鼻頭如梅間初雪嬌俏瑩白,殷紅的小口水潤有光澤,頭髮黑亮如緞,雖然穿著灰撲撲的麻布衫掩去了三分顏色,但即便如此也教人一眼望去便知這是個美人坯子。
比起這長得俊俏的姐弟二人,另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看起來就黯淡無光了。黑黢黢的臉蛋雖然也算是光潔無暇,但在這個追求「膚若凝脂,面若桃花」的年代,再精緻的五官也被暗沉的膚色拖累了。若不是姐弟三人眉眼相似,倒要叫旁人懷疑這個年齡偏小的女孩是不是抱養來的了。
「二姐,你真是神了,我今天去後山西面撿蘑菇,竟然讓我發現了這個,我趁二虎子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摘的,沒叫他知道呢!」虞賢語氣有些得意,小心翼翼地從衣服里拿出一個布包,展開布包掏出一物,陶碗大小,其蓋如傘,其色金黃。
「二姐,這就是你說的靈芝吧?」虞賢捧著那物,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黑臉少女。
「靈芝生王地,朱草被洛濱。榮華相晃耀,光采曄若神。」虞夏眼神恍惚,口中喃喃道,見虞賢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方才回過神來,「沒錯,這靈芝年份還可以,拿去縣城上賣應該能賣好些銀子。」
虞賢猛地搖頭,一臉倔強,「我不賣,這靈芝是給二姐治病用的。」二姐從小就聰慧,什麼東西都是一遍就會,可偏偏自小就體弱多病,動不動就頭疼暈眩,別家的孩子四五歲就下地干農活,虞夏卻幾乎都是足不出戶的,前兩天她非跟著要上山挖野菜,半天回來就臉色煞白,暈了過去。
看著弟弟認真的神色,虞夏心裡十分柔軟,她伸手摸了抹虞賢的腦袋,「傻弟弟,靈芝治不了我的病,你把靈芝賣了,多給我買些好吃的補身體,這樣我身體才能好起來。」
虞春也勸弟弟,「你二姐說得沒錯,那個張大夫不是說了嗎,是藥三分毒,你二姐的病在於先天氣虛,吃得好了比吃什麼藥都管用。」
虞賢癟了癟嘴,高漲的熱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好吧,賣就賣。」到底是孩子心性,一時間的不開心立馬就拋到了腦後,「二姐,你怎麼知道後山的西面會有靈芝呢?」
虞夏調皮地眨了眨眼,笑著說,「我猜的。」見到弟弟失望的表情,她又解釋道,「你先前說後山摔傷過好多人,現在沒人去那兒了,最近雨水也多,蘑菇這類東西就喜歡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靈芝也姑且能算是蘑菇的一種,後山西面太陽曬得比較少,比較利於蘑菇之類的東西生長,我讓你去後山本來也只是想你能多采些蘑菇回來而已,誰知道我們小賢運氣那麼好,竟然摘回來顆大靈芝。」
「原來是這樣啊。」虞賢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一臉崇拜的表情,「二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其實虞夏剛剛那些話只是隨口編給弟弟聽的,自她出生起總有種奇特的感覺,自己不是自己,她的腦子裡有其他的東西。小時候那些意識還尚且模糊,隨著她日漸長大,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更為奇特的是,從來沒讀過書的她竟然認識上面的每一個字,只是語句太過玄奧,她看著也是一知半解。今早她看到虞賢的時候見他前額闊亮,雙眉凝聚,鼻頭潤白,有進財之喜,虞夏悄悄拿竹筷為他卜了一卦,卦象顯示西北,後山正好在北面,所以她早上便提了一句往山的西面看看。
這是虞夏第一次運用腦子裡的東西,那些玄而又玄的文字在虞賢的實際經歷中得到了證實,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腦子裡會有這些東西,但目前看來並非是壞事。
果樹村雖然依山傍水是個物產豐富的好地方,但畢竟是個小鄉村,這時候的人們一天只吃兩頓飯,倒是虞大有家因為虞夏自小體弱多病,一天有三餐飯。此刻夕陽斜照,虞春算著爹娘該回來了,便起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