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中平坦無棱,淚堂亂紋橫生,尾指不過三關。」虞夏抿了抿嘴,稍稍離張巢進了些,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聽得清的聲音,低聲道,「這是身體元氣不足、子女緣分淺薄之相。」
「你若信不過我,自去醫館找大夫求證便是了。」
虞夏說完,也不再管張巢如何做想,轉身便要走。
她方才看到那算命小先生的樣貌,只覺得面生,便知這並不是來此地參會的玄師,既然不是參與玄師大會的同行,那她便沒有插手此事的必要了。
至於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騙子,這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各行有各行的規矩,算命先生一行裡邊,自有一套的行為準則。只要你不是誠心謀財害命,其他問題都可以忽略。
方才她不過是看張巢五大三粗,而這算命先生實則是個清秀瘦弱的小姑娘,張巢惱怒之下動起手來的話怕是會傷人性命,這才開口制止了他。
「小神仙,請留步。」張巢忽然喊道。
虞夏聞聲扭頭,見張巢正一臉懊惱又帶著點希冀之色看著自己。
「小神仙,不用去醫館了,您說的都對。我自小便生過一場大病,傷了根本,但我未曾想過這會影響到子嗣,後來我妻子生了個兒子,我心裡便認為小時候那場病的損傷早已養好了。」
說到這裡,張巢忽然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個算命女先生,朝她抱著拳彎腰鞠了個躬。
「這位小先生,先前是我誤會你了,打壞的你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還請你原諒則個。」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照理來說也該各退一步握手言和了,張巢如此舉動已經是很捨得下面子了,畢竟他這一舉動,代表了先前這個姑娘為他斷的「斷子絕孫」的批語是對的,同時他這也是變相承認了他妻子不忠這樣的醜事真實存在著。
「哼,道歉就有用嗎?」
誰料,那姑娘並沒有對張巢的道歉有絲毫的動容,而是伸手指著虞夏道:
「你為什麼信她卻不信我?」
張巢剛要開口,卻又被她搶白:
「她才多大年紀,哪怕是學了點法術,也算不得什麼大能耐之人,除了會點淺薄的法術,她還有哪點比得上我的?我依據事實給你批的命你不信,憑什麼她一張嘴你就信了呢?」
「那是因為她是玄師,你不是。」南非溪忽然開口道。
沒錯,眼前這個惹上麻煩的算命女先生,是個沒有修為在身的普通人。
姑娘聽到南非溪的話,不服氣道,「我今日不是,你又怎知我明日不是?只看眼前只知今朝,我看你的路也是快到頭了。」
「南小姐才不會到頭,沒有過硬本事還惹是生非的你倒是連上路的機會都沒有。」
一旁顧大寶聽不下去了,上前兩步,將南非溪護在身後,瞪眼看著那姑娘。
這姑娘可真行,不過是個算命先生江湖騙子,行事還如此張狂,要不先前激起了民憤呢!
說一個玄師路斷了,那是很嚴重的詛咒了。
畢竟天下玄師的共同理想,或者說是最終目的,便是證得大道,求道之路都斷了,無異於是要了玄師的性命。
「南小姐?」姑娘聽到顧大寶對南非溪的稱呼轉移了注意力,眼神發亮地看著南非溪,「你便是那個江湖玄門的第一天才南非溪?」
南非溪卻沒再理會她,只轉身走出了人群,找了個茶攤悠然坐下,垂眸不語。
顧大寶幾人也不願意再理會那姑娘,也都跟著南非溪跑去了茶攤那邊。
姑娘自討沒趣,倒也不覺尷尬,只又扭頭看張巢,「我問你,你為什麼信她不信我?她年紀明明比我還小,還是個農女模樣,為什麼會覺得她的話更可信?」
張巢沒想到這小算命先生這時候較起真來了,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這位小神仙會法術,自然是比咱們普通老百姓厲害的,小神仙的話,張某豈敢不聽。」
百姓們先天便對鬼神頗為敬畏,對會呼風喚雨的方士們亦是如此,看張巢對著虞夏一口一個小神仙,而對這姑娘卻稱呼小先生,便知其間的不同了。
「原來還是因為我不是玄師麼?」姑娘有些懊惱,扁著嘴嘟囔道,「誰還不想修煉了……要我是玄師,一定厲害極了。」
第一二八章 子女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