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宵風雨閉柴門,落盡深紅只柳存。
欲掃蒼苔且停帚,階前點點是花痕。
一夜風雨,城隍廟內花散葉落,蘇陽推窗外望,看到外面已經有婆子開始打掃,這清掃院落的兩個婆子一個姓張,一個姓李,在陽間便孤苦無依,死後也是孤魂野鬼,是風源在外巡查時候發現,將她們兩人帶入城隍廟內,做一些灑掃的粗笨活。
兩個婆子手腳麻利,很快將這院中殘花掃在一起,便要將這些殘花清理出去。
「別倒,別倒。」
顏如玉手插搖釵,推門從房中走出,蘇陽望過去,但見顏如玉穿一身青衫,頭髮結鬟,輕輕一挽,快步的走到了這兩個老婆子身邊,讓她們兩人先行退下,顏如玉則將這些花瓣掃入到了花的根部。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蘇陽想到這詩句的內涵,不由就笑了。
「笑什麼?」
顏如玉聽到蘇陽笑聲,轉過臉來,看蘇陽坐在窗台處,疑聲問道。
「我也是個愛花的人,看到你如此愛惜花朵,情不自禁。」
蘇陽笑著應道。
顏如玉瞥蘇陽一眼,轉頭看著滿園殘花,說道:「你定是想到他處了,這落紅陣陣,滿園敗落,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花開花落,世之自然,風雨雷電,天之機權。」
蘇陽笑道:「當下這花落不過是極正常的事,有生就有死,這又有什麼好悲傷的?你已經把它掃入到了土中,這也是花瓣的歸宿,你養花只是為了娛心,何必為這些而傷神呢?」
花落了,再養開就是了。
「生死都是很平常的事?」
顏如玉看向蘇陽,問道:「那若是你身邊重要的人如此,你也能如此淡然嗎?」
「不會。」
蘇陽說道:「那風雨來時,我就將她們移入房間裡面了,不會讓她們如花凋謝。」
顏如玉聽蘇陽如此說,一時啞然,當下她憐惜花朵凋謝,若歸根結底,還能算是她照顧不周全。
「若是你粗心了,也沒有照顧周全呢?」
顏如玉追問道。
「不可能!」
蘇陽擺擺手,這個事情不需要討論。
顏如玉看蘇陽如此作態,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低頭擺弄眼前花草,將枝葉中的斷枝殘葉稍做修整,蘇陽則閉目養神,馬上就是八月十五,前段時間送到給孤園的信件一直沒有回應,蘇陽打算動身,去一趟給孤園,就用這神遊千里的本事。
「城隍爺,有人來送信。」
陰差到了這後院通報。
走入前殿,蘇陽看到了在城隍廟中,李蒙和劉壯實正在接待一人,這人身穿汗衫,赤著一雙腳,臉上無須,面容粗糙,正是在給孤園中做搬屍工作的小義子。
好幾個月的工錢都沒有上交了!
小義子看到蘇陽,面容羞慚,仍舊是從懷中將書信拿出,說道:「蘇,城隍爺,這是春燕大姐給您的信件,我晝夜不息,奔波多日,給您送來的。」
這信件沒有走陰間,而是走了陽世。
蘇陽伸手接過了信件,伸手一捏,對比自己郵寄過去厚厚的情書,春燕給他的信件極為單薄,拆開了信封,抽出了信紙。
「婚男嫁女,是轉輪聖王之心,陪嫁侍君,也是春燕心中早存之意,鳳啼鸞鳴,姻緣天成,菩薩做媒,變故橫生,丫鬟小姐,位難同等,騙婚錯愛,意氣難平,聖王禁絕我等見面,想讓你竹籃一空,往昔郎君得罪小人,此時也蠢蠢欲動,望郎君珍重慎重,勿要授人以柄,小心小心,莫要被陰鬼害命……」
春燕的信紙僅僅一頁,卻將陰曹地府的變故都給說了出來。
轉輪王大怒,鎖住了春燕和錦瑟,禁絕了兩女和蘇陽會面,想要讓蘇陽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春燕所說,蘇陽往昔得罪的人,恐怕就是閻羅,這算是蘇陽頂頭的上司,整個中州都被他所管控,以往蘇陽有轉輪王這個靠山,閻羅王不會對蘇陽動手,而現在這靠山沒了,閻羅王自然會著手收拾一下蘇陽。
觀音菩薩拉跨了?
蘇陽感覺大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