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雯雯和段清同時互望一眼,眼神都有點猶豫。
丁雯雯猶豫的是,這個地方比較荒涼,吃的用的都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敲詐些食物和材料之類的;而段清猶豫的是,不知道這人背後究竟還有多少人知道丹爐的消息,是不是該把他們全都處理掉。
茅文飛明顯會錯了意,以為二人猶豫是在考慮要不要手下留情,頓時神色鄭重的說道:「二位,其實我還是有點作用的,出謀劃策跑個腿之類的活兒,小的是最擅長的了,小的看二人相貌不凡,未來必成大器,肯定需要一位管家,你們饒我一命,我就把命賣給你們了,這輩子至死不渝,而且,我有材料,也有一些糧食,還知道寨子裡都有誰知道丹爐的消息,我可以悄悄的指認出來,若是擔心我撒謊,拷問一番就是了啊。」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確非常能掌握人的心理,順杆爬還真爬對了,把段清和丁雯雯的訴求全都給滿足了,段清也不是拖拉之人,當場收起匕首,說:「行,現在就帶我回寨子,把知道消息的都給我指出來。」
「沒問題。」茅文飛直接站起來就要帶來,連一點猶豫都沒有,「這事兒交給我辦您就放心吧,不是我誇口,以後兩位當家的就會發現我是相當好用的…」
突然間,一道身形以極高的速度掠過,一把抓起了茅文飛的衣襟,他足有二百餘斤的體重像小雞似的就給提了起來,身形再次縱躍起來,幾乎轉瞬間就掠過十丈遠,再次幾個忽閃就幾乎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
茅文飛開始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等稍微清醒時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驚叫一聲,仿佛夜梟一般尖銳,只見得一個壯碩身形,麵皮燒灼的起了無數水泡,緊閉的眼中流出兩道血水,身上雖然有衣物遮掩,可茅文飛知道那些地方只會比暴露出來的部位更嚴重,這得是經歷了什麼,才會給折磨到如此程度?
這時候假如狠狠在他臉上踹一腳,絕對算易容啊!
「當…當家的?」茅文飛哆哆嗦嗦試探性問道。
「是我。」洪慶海嗓子也有些沙啞,他身上的確帶了不少寶物,其中一件就是一粒靈犀復元丹,服用之後可以讓他在兩個時辰內擁有鍊氣期十重的修為,換做平時可以碾壓一切對手,但此時只能跑路,因為他雙眼看不到了,渾身潰爛,只要脫下衣服,整張人皮都會消失,他方才就在偷聽,通過聲音才判斷出茅文飛的位置,他很想弄死茅文飛,也可以不管他,但現在需要一個眼。
「當家的,你…」茅文飛又開始哆嗦了,因為他發現洪慶海似乎比之前更強大。
洪慶海說:「你什麼也別問,給我帶路就行,回寨子,快!」
茅文飛眼睛頓時就亮了,洪慶海已經變成這個模樣,就算想殺自己也下不去手了,不然寨子誰來打理?
心中狂喜,臉上也狂喜,茅文飛語氣卻十分謙卑,隨後辨別了一下方向,伸手拉扯著洪慶海的衣袖:「當家的,我們…就走這邊!」
「確定麼?」洪慶海有些遲疑,這份遲疑就是做給茅文飛看的,意思就是老子雖然眼瞎了,但也不是好騙的。
茅文飛再次融入了狗頭軍師的角色,靜默片刻,老神在在道:「然。」
或許是出於習慣,或許是認為茅文飛更怕死,儘管洪慶海已經恨透了這字「真」言,還是隨著茅文飛開始行走,幾步之後已經運足氣力,腳下猛然一踏,就要凌空跨越,哪想到腳下忽然一空,一個跟頭栽了下去,他直覺是掉坑了,單掌猛然向下一推,想要藉助反衝力回到地面,萬萬沒想到,一掌竟然拍在了木樁上,木樁應聲折斷,身軀迅速墜落,砸到三四根木樁上,尖頭當即透體而出,噗噗作響。
洪慶海痛呼出聲,他的銅皮鐵骨在生石灰水的腐蝕下早已失去了效用,事實上也就是他,換做其他修士,此時早就該熟透了。
嘴巴里流出了大量血液,劇烈的疼痛倒是讓他張開了眼,是血紅的世界,勉強能看到茅文飛的背上也穿透了兩個尖端,口鼻處更紅,應該也是吐血了,他想大罵,可已經沒有了力氣,只得滿臉無奈的問道:「先生…你的然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說不可行嗎?」
茅文飛嘴巴里全是鮮血,幾乎堵住了喉嚨,聽到洪慶海的問話,他笑了,說:「…然…」
「尼瑪…給老子陪葬吧…」洪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