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像這時候程朱理學還沒興起吧？這群刁民是犯神經病了嗎？】
林晨也不理解地看著這些民眾，不就是發現白素貞是女人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發現她還是千年蛇妖，不更得炸毛？
「哥哥，你是女人？」
這時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從人群中走出來，正是前天接受白素貞治療的那對兄妹，林晨記得男孩還說等他妹妹長大了，就把妹妹嫁給白素貞的。現在莫非是要反悔，長大了自己娶白素貞？不管妹妹？
「是，姐姐是女人。」白素貞微笑著對男孩道，笑得有些勉強，將纏頭髮的白巾扯下，烏黑的秀髮灑落，一名梨樹壓海棠的帥哥，轉眼就變成傾國傾城的美女了。
男孩一步步退後，搖著頭道：「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難道你和北去的那些女人一樣，都不要廉恥嗎？」
「北去的女人？」林晨疑惑，這時正看到大鬍子范將軍帶著士兵走過來，站到林晨旁邊，林晨問大鬍子道：「這小孩說的北去的女人是誰？」
「公子，這你都不知道？」大鬍子驚奇地看著林晨，一臉氣憤的道：「靖康元年，金軍攻破汴京，擄掠二帝和數百王公大臣北上，其中還有數千的后妃公主、大臣妻女和汴京富貴之女。
原本這些女人應該全我大宋骨節，絕不受那些蠻夷野獸擺布，讓蠻夷知道我大宋漢民，天朝貴子，就算戰敗，也絕非他們這等禽獸可以染指。
可是沒想到這些權貴妻女，個個都不要臉，不但沒有以死全節，數年下來竟然絕大部分都委身於金狗，甘心為那些蠻夷侍茶暖床，丟盡我們宋人的臉，丟盡我們漢人的臉，就是這些女人，讓我大宋萬千子民在金狗面前抬不起頭來。」
林晨終於知道北去的女人是誰了，可是……
「怎麼聽你說得，好像是這些女人戰場上戰敗，讓金兵攻破汴京的，靖康國恥，關這些女人啥事？」
「怎麼不關她們的事，公子，我是上過前線的，你是不知道這些女人給我們宋軍帶來多大的羞恥，有一次完顏婁室率領大軍在關中與我軍大戰，開戰之前，原本我軍士氣高漲，可是你猜那些金狗說什麼？」
大鬍子將軍小聲對林晨道：「那些金狗張口就叫囂，說我們母儀天下的皇后在他們元帥胯下，我們皇帝的女兒在他們將軍胯下，完顏婁室還當場帶了幾個女人到戰場前，行那無恥之事。
我們好多出自禁軍的將兵都認識這幾個女人，一個前宰相女兒，一個六王爺妻子，其他幾個也都是汴京有名的貴婦，其中一個還是……還是一個帝姬。
這幾個女人就在我們幾萬士兵眼前，和完顏婁室手下幾個金狗野合，你說……你說……你說這讓我們這些前線將士怎麼想？當場士氣就全泄了。」
「可是……」
林晨正待說話，鬍子將軍又道：「公子，你自己想一下，要是你的妻子女兒被敵人玷污，還是心甘情願當著你的面，被敵人玷污，你怎麼想？就算你再強大，將那個敵人千刀萬剮，剝皮抽筋，難道就能洗刷你的恥辱嗎？」
「不能。」林晨立即道，這個畫面，林晨想想就可怕。
「所以說嘛，這群女人給了我們大宋多大的恥辱？我泱泱大漢，幾千年下來，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這就好像男人的妻子心甘情願被別的男人玷污，我敢肯定，我們這些漢人，就算今後改朝換代，幾百年幾千年過去，也洗刷不了靖康之恥，這將是我們整個民族的一個污點。」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好像無法反駁。」林晨思索道。
「一點道理也沒有。」林晨旁邊的聶小倩生氣了，不服氣地對鬍子將軍道：「你們男人打仗失敗，導致那些女人被抓，憑什麼把錯都怪在那些可憐的女人身上？她們都是弱女子，在金軍鐵蹄下，她們能做什麼？」
「能做什麼？姑娘，你聽過花想容嗎？想花想容一個青樓女子，都能帶著一眾姐妹與金狗同歸於盡，為什麼其他女人不可以？
公子。」鬍子將軍看向林晨道：「我看你旁邊這姑娘也靠不住，說不定哪天就跟那些后妃帝姬一樣了，不如你還是考慮一下我，我保證，就算金兵把我抓了，我也會以死明志。」
林晨看著一臉大鬍子的范將軍，全身汗毛倒豎。
「就……就算你說得有道理……這跟白公子女扮男裝行醫有什麼關係？」林晨連忙岔開話題。
「有什麼關係？這說明我們大宋的貞潔教育刻不容緩啊，作為女人，我們必須知道什麼叫廉恥二字，這樣以後再發生靖康這種事，我們才知道如果我們處於危境，該做什麼才能保全大漢民族的氣節。
公子，你聽說過程顥、程頤二位先生的理學嗎？原本我之前是不相信他們的學問的，特別是其中對女人守貞方面的規範，覺得對女人太苛刻。
可是靖康之後，我才發現這兩位先生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我們大宋的貞潔教育刻不容緩，早早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見，要是早點推廣開來，靖康之難絕不會讓我們大宋蒙上這千年國恥。」
大鬍子指向被難民圍在當中的白素貞，對林晨道：「公子你看這個姓白的，身為一個女人，大庭廣眾之下就能與男人接觸，要是金康元年她也被金兵擄走，你說她不會屈從於金狗淫威嗎？鬼才信。
這種女人到了國難之時，必定給大宋帶來國恥，所以我們要堅決批判她，要讓她永生抬不起頭，給所有大宋女人樹立一個榜樣，讓所有女人知道自己的身體比性命還重要。這樣以後才能出更多花想容那樣的好女人。」
聽了大鬍子的話，林晨終於開始明白這些難民的行為了，實際上這是一種蒙受巨大恥辱之後，無法直接反抗，而做出的應激抗爭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