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書和蘇婉儀下樓的時候,一樓客廳的紫晶影像儀依然亮著,只不過放映的東西由大秦帝國換成了另一部不知道名字的連續劇,而秋蘭則依然躺在沙發上,半眯眼盯著熒幕。
皮膚暗沉,泛著油光,典型一夜沒睡的特徵,更有甚者,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索性立刻閉上眼睛裝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此間主人。
陸青書瞟了一眼,臉上古井無波,這個時候除了蘇婉儀,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走出大門,就聽道一個黃鶯一樣婉轉的聲音唧唧咋咋地響個不停,那自然是小奴在院子外舌戰群奴,不用見人,光聽這聲音,一個剽悍勇敢的小姑娘形象就自動浮現在腦海。
陸青書難得會心一笑,道:「咱們走後門,別打擾了小奴的興致,影響她發揮。」
這種侍從之間的叫罵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那些僕從們有著侯府主母在背後撐腰,到最後免不了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果,但誰也不能阻止小奴姑娘的正義之心。
太原城有東西兩市,東市只有帝國子民才能進入,裡面有許多違禁物品一律不准賣給異族,違者嚴懲,最高可被判處死刑並抄家,沒收全部財產,甚至還會連累子女,不得進入帝國重要部門任職。
西市位於城西城門附近,本質是帝國在太原城內開設的與西方各族的互市,用帝國某些獨有,但不具戰略性的物品換取西方各族手中帝國稀缺的東西。
除了官方主導的大交易外,裡面還有來自西方商人或遊俠獨自擺設的攤位,賣的自然也都是自己戰鬥或探險的收穫,種類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一般人進去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東西別說認識,就連聽都沒聽過。
由此,西市漸漸發展成山西地界,甚至整個帝國內有名的淘寶市場,每年都有不少人抱著撿漏、發財的夢想,帶著全部身家從內地前來賭命。
不出所料,陸青書和蘇婉儀來到西市市口時,就見到一幅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的繁榮景象,街上行人的穿著打扮形形色色,光怪陸離。
西市共有三橫三縱六條主幹道,其中不只有擺滿道路兩邊的臨時攤位和連綿不絕的固定門面,諸如酒館、賭坊、旅店、快遞公司和拍賣行等也是一應俱全,不過整個西市都被四堵烙印了神陣的石牆圍著,南北三條街道的盡頭全都被堵死,只余東西方向匯聚成兩道門戶供人進出,且全都重兵把守,警告任何人不得惹是生非。
當然,只要遵守規矩,不管哪國哪族的人在這裡都能保證生命財產的安全,至少太原城周圍三十里內,沒人敢做那殺人劫貨的買賣……當今衛武侯陸蒼生治下的山西之地實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向來軍令嚴苛、法度森嚴。
也正因為有保障,所以只要不是戰時禁嚴時期,每天從帝國西北邊界進入的商人旅客都絡繹不絕。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陸青書穿著銀白小衫,外面還是罩著那件雪狐尾的披風,雖然經過一夜的修煉身體有所好轉,但時間太短,距離恢復到正常人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蘇婉儀自然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這樣的組合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公子哥帶著侍女出行,只不過侍女的氣質和身材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一路上的回頭率高得驚人。
陸青書東看看,西瞧瞧,完全一副在深宅大院待久了對什麼都好奇的樣子,尤其是那些帶有歲月氣息的古物,最能引起他的興趣。
蘇婉儀也只管跟著……她對這些一竅不通,今天的作用就是保鏢兼移動的錢袋,陸青書只在道路兩邊的攤位前流連,那些有門面的店鋪卻一概看都不看。
原因很簡單,有門面的店要麼老闆自己就在這一行做了十幾年以上,要麼就是請了厲害的老師傅掌眼,無不經驗老到,想從他們手中撿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而是整個西市一年估計也就能逮著鳳毛麟角的幾次機會。
而路邊擺攤的這些來自西方的異族人就不一樣了,不少人甚至連手中的東西在大秦帝國境內能賣到什麼價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