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大氣啊!
果然,兵行險著,以數十人便敢圖謀燒掉曹操囤糧,這樣的人,氣魄不小!
若此間不死,來日必定有一番成就。
楊信心思轉動著,道:「我視曹賊為仇寇,若你能燒毀曹操囤糧,我必大笑三聲,撫掌稱快。既是同道中人,我若不出一分力,實在說不過去。」
若雷遠真能燒了曹操囤糧,楊信只會高興,便當為自己也出一口氣。
雷遠大喜,道:「好,好!有楊兄弟相助,此行必定成功!」
對雷遠來說,首先,楊信是個強者——至少不比他自己來的差。方才蘆葦叢中乍起的劍光,其迅捷、兇猛、精妙之處,雷遠亦嘆為觀止。
其次,楊信毫不猶豫斬殺曹軍甲士,可見仇視曹操。仇視曹操的人,便值得拉攏。
其三,他是汝南本地人,更知道曹操囤糧之處。
這一點尤為重要。
此去汝南燒糧,可謂九死一生。更兼不知地理,便再加一死,十死無生。如今有了嚮導,便破了十死無生之局,有了轉圜的餘地。
至於將一船財貨視如無物,以此博取楊信好感,一來他是豪強出身,雷家擁眾數萬,區區一船財貨,並不太過放在眼裡;二則此來燒糧為要,事關雷氏存亡,其他都要放在一邊。
且一船財貨,本來就不是他自己的,是曹操的。拿來博取楊信好感,算是廢物利用。
說話間,一行來到水邊;被雷遠手下甲士驅趕出來的船夫們一旁瑟瑟發抖,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甲士抱著頭盔笑嘻嘻上前,道:「二爺,這回發大財啦!」
「咱此來為毀財,不是來發財的。」雷遠身旁一個高個子甲士沒好氣道。
方才雷遠已將一船財貨許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楊五』,這船財貨再值錢,便也跟他們無關了。
雷遠擺了擺手,道:「看來這船財貨非同等閒啊。老鄧,帶我們瞧瞧去。」
說著對楊信一笑。
魁梧甲士喚作老鄧的,連忙點了點頭,眼神從楊信身上飄過,笑道:「俺老鄧絕不吹牛...」
一邊登船一邊說道:「我方才看了,船艙里儘是美玉、金餅。俺老鄧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多值錢的玩意兒。」
又說:「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好出處——一股子腐朽的泥腥氣,料是挖墳掘墓的勾當里出來的東西。」
楊信旁邊聽著,心下頓時一動,不禁想到了北山那座剛剛掘開的墳。
怕不就是那裡面出來的!
料想是剛剛挖出了一批陪葬品,便忙不迭派人送回許都,不曾想被摸到淮河邊的雷遠等人瞧見了,摟草打兔子,順手給他收拾了。
楊信念頭轉動間,一行進了船艙,老鄧前頭掀開一扇艙門,舉著火把一照,頓時露出裡頭半艙財貨!
果然成堆的美玉、金餅,還有一些表面鍍了金漆的簡牘以及一些奇形怪狀之物。
看到這半艙財貨,便雷遠,也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
粗看一眼,金餅數以千計,大小美玉數以百計,至於銅錢,更是堆滿了一側艙室。
單是數千塊巴掌大的金餅,價值便無可估量,更遑論那許多美玉!
一瞬間,雷遠都忍不住心動。
不過下一刻,他便將這一絲心動碾碎。
他深深的知道,此行目的,乃為逼曹操退兵,以解雷氏傾覆之危。
再多的財富,也不比雷氏存亡重要。
他笑起來,轉臉對楊信道:「楊兄弟,你發財啦!」
楊信目光掃過這滿艙財貨,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平淡的笑:「說笑了。」
之前在蘆葦盪的水坑裡打了幾個滾兒,做工時覆面的泥殼早已洗脫,露出一張三十來歲模樣,成熟、英挺的臉。
他說:「我不過斬殺區區兩個甲士,算得什麼?這些東西是你們奪來的,與我干係不大。何況我只有一雙手,也拿不了這麼多東西。」
再世為人的楊信,已不會被這些外物所動。
若說十五歲前沒有徹底覺醒宿慧,他可能會忍不住心動,但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