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抬頭看向山壁時,那裡只有半截空蕩蕩的繩子在隨風搖晃,司若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司若……司若……」那時我已經顧不上自己還身處險境,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引來建築當中的妖仆,只知道像是瘋了一樣去喊司若的名字。
「別喊了!」葉尋在我身後沉聲說道:「司若應該只是被人抓了。」
我茫然看向了同樣站在水中的葉尋,後者抬手指向繩子斷開部位:「你自己看水裡哪有繩子。司若故意帶走繩子就是為了暗示她落在了對方手裡。」
我們用的是專業登山繩,不僅極為結實還帶有一定的重量,絕不對給這種速度的溪水沖走,水中沒有繩子就只能證明是司若帶走了斷掉的繩索。
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在水中找了變天才轉身登上對岸。
我仰頭看先遠處猶如金字塔般層層疊高的建築深吸了一口氣道:「咱們走!」
不是我不想悄悄潛入面前的建築,而是我已經沒有潛入的可能,我喊也喊了,叫也叫了,再去遮遮掩掩反倒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堂而皇之的走進去,至少也是氣勢如虹。
我和葉尋各自按著腰間刀柄大步走到階梯之前時,卻看見階梯邊緣上站在五個雙頭妖仆,為首那隻妖仆同時張開四隻血眸在我們兩人身上輕輕一掃,就彎下腰去坐了一個請的手勢,另外那兩隻妖仆卻同時弓身軀亮出兩隻像是滑竿似的軟轎。
我與葉尋對視一眼之後,起身坐在了轎上,兩隻妖仆抬起轎子一步步走向了建築頂層。
我悄悄觀察對方腳步時卻發現妖仆並非是在走一條直線,而是每過一段距離就改變一次方位,本來可以直上直下的台階,在他們腳下顯得異常曲折。
台階上面有機關?否則,妖仆不會這樣來回挪動。
我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看看妖仆落腳的地方,可我還沒來得及低頭,就在啞然失笑之間坐回了原位——建築的主人如果想要殺我,我就算記住了逃生的路線又能如何?向紅衣人那樣高手都已經毫無聲息的栽在了對方手裡,就更不要說我和葉尋。
我坦然坐回軟轎之後,卻聽見葉尋輕輕敲了幾下轎子的扶手。
等我抬頭看時,卻看見台階上多處一隻人面魚身,生有九顆頭顱的青銅雕像。
蒼兕?那應該是《論衡》中記載過水怪:「蒼兕者,水中之獸也,善覆人船……時出浮揚,一身九頭,人畏惡之。」
真正讓我覺得心中發冷的並不是那栩栩如生的雕像,而是蒼兕的面孔。如果,它只長著一顆頭顱,不就是我們在孤山密窟下面遭遇過的鬼面鮫魚?
我駭然看向葉尋時,後者也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同樣懷疑蒼兕是不是跟鬼面鮫有所聯繫。
我經過蒼兕塑像的當口輕輕用手在雕像上敲了兩下,抬著我們的妖仆卻陡然發出了一聲怒吼,雙手一松把軟轎扔在了地上。
我凜然一驚之間伸手往刀柄上握去之間,台階頂端卻傳來一聲女人的怒吼:「放肆!」
四隻妖仆同時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直到發現上面沒人說話才小心翼翼抬起了軟轎,重新走上了台階。
我直到確定四隻妖仆沒有什麼異樣,才算稍稍鬆了口氣。
剛才我已經在雕像的回聲當中判斷出了,雕像工藝與孤山密窟中的青銅柱如出一轍,甚至有可能是出自同一個人手筆。
四川,雲南雖然不是遠隔萬里,但是在前秦時代卻分屬兩國,又都是在當時的少數民族統治之下,信仰,習俗完全不同,誰能跨越千里連續鑄造出兩處青銅密窟?
是偃師一脈?
孤山密窟當中也有機關,雖然比不上機關迷城的精妙,但也一樣令人嘆為觀止。甚至發動機關的動力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只不過他們一個用了巨蟒,一個用了妖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口,我頭上忽然迎來一道陰影,等我仰頭看時台階上已經出現一隻生著九顆人頭的鳳凰——九鳳。
又一座九頭雕像?
短短片刻之後,一座又一座九頭雕像就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開明獸,相柳,九嬰……這些《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奇獸全被塑造成了青銅雕像,逐層擺在了台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