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蕩漾,畫舫晃了大半夜,快天明時分,動靜方歇。
俞婉沉沉地睡著了,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似乎是給燕九朝梳了個頭?她太困了,隨後又倒頭呼呼大睡,這一覺,就給睡到了午後。
紫蘇也在畫舫住了一宿,她被安排在最東頭的廂房,她不敢打攪俞婉,只得老老實實地在畫舫上等著,但待在屋子裡實在無聊,她於是去甲板上走走。
昨夜的蓮燈已隨波逐流了,可那震撼的盛況仍殘留在紫蘇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自然知道一切都是少主安排的,少夫人出身微寒,能得少主疼愛真是三生有幸,也不知她這輩子還能不能遇到一個善待自己的良人。
「紫蘇姑娘。」
影六拎著漁具走了過來。
紫蘇沖他行了一禮,看向他手裡的魚竿與木桶道:「你要釣魚嗎?」
影六爽快地說道:「是啊,麗湖的鯽魚肥美,我釣幾條一會兒烤著吃。」
紫蘇眨了眨眼。
「你也想釣嗎?」影六見她看魚竿看得目不轉睛的。
「我……不會。」紫蘇如實道。
「很簡單的,扔下水就行了,給!」影六把手中的魚竿遞給了她,又去庫房拿了另一支魚竿過來,上了魚餌拋進水裡。
畫舫停靠在岸邊,湖風不大,水波也輕,倒的確適合釣魚。
影六要釣魚,影十三去岸上挖了魚餌,挖完回來就見影六已經釣上了,還是和一個認識不過數日的女人!
紫蘇一回頭:「影護衛。」
影護衛生得這麼俊美,眼神怎麼有點兒可怕……
俞婉終究是睡醒了,醒來感覺胳膊腿兒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怕不是夜裡偷偷跑去種了十畝地吧,怎麼酸痛成這樣?
「哎呀,少夫人醒了。」紫蘇聽到了房中的動靜,放下魚竿,邁著小碎步去了。
影六衝影十三招了招手:「影十三,你來釣!」
影十三:「幼稚!」
紫蘇進了屋,昨夜那麼大的動靜紫蘇還以為進來會看見一地狼藉,哪知卻儼然是收拾過,看不見半點會讓俞婉難為情的東西,俞婉連衣裳也穿上了,誠然,不是昨日那一套罷了。
俞婉睡成那樣,當然不是她的。
少主真貼心,紫蘇想。
紫蘇伺候俞婉洗漱。
「少主呢?」俞婉問,一開口卻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隨後她想起沙啞的原因,臉頰唰的一下紅了。
紫蘇裝作沒看見,垂眸答話道:「少主上朝去了。」
俞婉杏眼一瞪:「他還有力氣上朝?」
這下別說俞婉,紫蘇的臉也紅了,小倆口鬧了一宿,鬼知道少主怎麼還能那麼精神抖擻的?
燕九朝精神抖擻地去上朝了,穿著那雙俞婉親手縫製的鞋,七尺個子,硬生生穿出了七十尺的氣場。
燕九朝倒並非不請自來,事實上皇帝讓人給他帶了消息,道是禮部擬好了迎親的名單,他也赫然在列,他是皇族世子,是誠王堂弟,按理他當然在名單上了,皇帝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沒指望這小子能答應,再者他就算答應也不必親自到金鑾殿來,讓人給宮裡回個話便是了。
皇帝沒料到他會來金鑾殿。
禮部尚書正在洋洋灑灑地念著迎親的名單,忽然,被身後出現的聲音打斷:「哎呀,看樣子我是來晚了。」
什麼叫看樣子你是來晚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您老沒感覺嗎?
禮部尚書的聲音戛然而止,與眾人齊齊轉過頭去,就見到那位讓人頭疼腦熱的燕少主雄赳赳氣昂昂、仿佛踩踏著七彩祥雲而來。
眾人的眼睛險些被閃瞎了,你說你若是個子矮倒還罷了,偏偏這麼高,還踩著高高鞋,梳著沖天辮(髻),金鑾殿的門高都不夠你走的了!
「咳咳!」皇帝、皇帝嗆到了。
而再一次被打斷的禮部尚書:「……」
為什麼回回都是他?就不能換個人嗎?!
燕九朝來到禮部尚書身側,沖他友好地笑了笑,隨即沖皇帝拱手行了一禮,這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實在讓人有些不習慣,但或許是大婚了,所以變得懂事了?不再耍么蛾子了?
事實證明,皇帝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