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太大,肉給炒糊了,可糊了有糊了的滋味,薄薄的五花肉捲成片,油肥汁多,一把蒜苗撒下去,整個院子都被那股酥香濃郁的氣味瀰漫了。
走出阿婉家的俞峰蹙了蹙眉,聞著這股焦香味,他竟然覺得會很好吃?
俞峰自嘲地嗤了一聲,加快步子離開了。
「好吃嗎?」俞婉問小鐵蛋。
小鐵蛋將滾燙的五花肉與蒜苗一同塞進嘴裡,一口咬下去,肥油和肉汁兒都打嘴角溢出來了。
他麻溜兒地吸了吸,一臉饜足地說:「好吃!阿姐做的菜最好吃!」
有這麼好吃嗎?
俞婉輕笑,夾了一片五花肉吃進嘴裡,雖說炒焦了,但嚼起來特別香呢……就是別忘記放鹽就更好了。
今日柴火水滿,俞婉燒了一大鍋熱水,給小鐵蛋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
泡完後,小黑蛋變成小白蛋了。
弟弟換上俞婉給他新買的棉布鞋,興奮得在屋子裡跑來跑去,頭髮都不讓好好擦了。
「阿姐!這鞋真暖和!」
「真軟!」
「真的好軟啊!」
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裡衣,屋內雖燃了火盆卻還沒暖和到能扒光衣裳的地步,饒是如此,他仍給跑出汗了。
這澡算是白洗了。
俞婉將他捉了回來,摁在懷裡擦乾了濕發。
到底是個孩子,不知愁滋味,有肉吃、有鞋穿、有阿姐疼,在阿娘昏迷的日子,這就是他最大的安穩。
「阿姐,你真好。」他小腦袋歪在俞婉肩上,依賴地吸了一口阿姐身上的氣息,安心地睡著了。
俞婉了捏他紅撲撲的小臉蛋,將他塞進被窩,揶好了被角。
……
接下來的兩日沒有趕集,想把魚和冬筍賣掉就得到更大的市場去。
俞峰早早地來等俞婉了。
明明就不可能湊齊欠款的,他都不知道自己陪著她瞎折騰什麼。
俞婉留下小鐵蛋,與俞峰一道出了門。
兄妹倆已許多年沒結伴出現在眾人眼前了,今日不用趕集,大傢伙兒都還睡著,若是醒了瞧見這一幕……不對,昨日回村時就已經讓人看到了。
那些人是怎麼議論他們的呢?說俞家兄妹翻了臉,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想到這裡,俞峰下意識地與俞婉拉開了一些距離。
俞婉神色平靜地走著,仿佛沒注意到俞峰的動靜。
俞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意識到,似乎不論自己如何冷淡她,她都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是沒注意,還是壓根兒不在意?
俞峰搖頭,大難臨頭了,他怎麼還會去在意一個丫頭的在意?
「大哥。」進入蓮花鎮後,俞婉突然開口,「鎮上最大的酒樓是不是叫做白玉樓?」
俞峰說道:「是啊,你問這個做什麼?你該不會是想把食材賣到他們家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絕不可能的,你的食材雖好,可白玉樓不是尋常的酒樓,裡頭招待的也都不是尋常的客人,比起東西好不好吃,他們更在意吃了究竟有沒有事,來歷不明的食材是賣不進他們家的。」
言及此處,俞峰不知想起了什麼,面上划過了一絲悵然。
「那第二大的酒樓呢?」俞婉又問。
「你說翡翠樓?這個你更別痴心妄想了。」翡翠樓雖是新開張沒半年的新店,卻憑藉一個出了宮的御廚,搶走白玉樓不少生意,甚至最近,隱隱有超越白玉樓的苗頭了。
翡翠樓的食材比白玉樓的更高級三分,莫說她只是挖了些冬筍、釣了些鯽魚,便是得了虎熊之物又如何?翡翠樓財大氣粗,何至於缺了這些個?
「原來如此啊。」俞婉若有所思地呢喃。
「你說什麼?」俞峰沒聽清。
俞婉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大哥確定我們的東西賣不進去嗎?」
俞峰淡淡地說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今天就不了。」俞婉說道。
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明天想試試?
談話間,二人抵達了鎮上最熱鬧的街市。
這兒可比集市上檔次多了,物價高,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