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半頭豬做成五花肉可不是一項小工程,他們需要準備的東西還很多。
「下滷汁前,肉得先醃一醃,天兒冷,怕是得醃到後半夜。」大伯說道。
「還有鹽,咱們家沒那麼多鹽。」俞松說道。
「香料也不夠。」俞峰隨父親學過一點兒手藝,知道醬鹵需要大量的香料。
「我說。」一直沉默的姜氏開了口,「是不是得先把豬給殺了?」
所有人:「……」
殺豬是項技術活兒,蓮花村唯一的屠戶早在當年便與阿婉爹一塊兒被征走了,隔壁村兒倒是也有個屠戶,可惜前兩日陪他婆娘回了娘家,至今未歸。
「要不……我去找栓子吧?」俞松說,栓子是本村屠戶的兒子,與俞松同歲,二人交情不錯,「他好歹跟著他爹殺過幾頭豬。」
俞峰搖搖頭道:「栓子那會兒才多大?不過是給他爹遞遞桶子,那也叫跟著殺過豬?我看要不去把豬拖到鎮上去殺。」
大伯不贊同地說道:「一去一來,花錢不說,肉質在路上一耽擱,也不夠新鮮了,要就地殺,就地醃製。」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到了俞婉家。
俞婉家有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是俞婉早他們一步開了屋門。
俞松撇嘴兒哼道:「那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能我們自己殺?」
大伯仰天長嘆道:「現在看來,也只好自己殺了。」
話音一落,後院傳來一聲悶哼。
幾人納悶地對視了一眼,走去後院一瞧,卻原是俞婉一棍子將那豬悶倒了,隨後,她抓起豬的前後兩蹄,一把甩到長凳上,一手摁住,另一手飛快地抄起刀子。
那頭豬連痛苦都來不及,便被俞婉「超度」了。
父子三人瞠目結舌,齊齊咽了咽口水。
那丫頭失蹤的一年,怕不是被人拐去殺豬了吧……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為了做出最可口的滷菜,大伯需要熬製最優質的滷汁,俞婉也需要煮出最精細的鹽,俞家兄弟則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鎮上,買回了所需的作料、配菜與冰糖。
俞婉買的十斤鹽,提純後將只剩不到六斤,於是讓大哥、二哥額外買了一桶鹽以及煮鹽用到的黃豆。
俞婉將煮好的鹽交給大伯。
大伯開始醃製豬肉,留著過年的一半醃製得咸一些,而拿去做滷肉的則略微清淡。
大伯母也過來幫忙。
家裡許久沒這麼忙過了,大伯母看著滿院子的肉,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拿去掛好,掛在通風的地方。」大伯指了指木桶里的肉。
這些是留著自家過年的。
「我知道!」大伯母精神十足地去了。
俞婉家的廚房太小,做這麼多滷肉施展不開。
姜氏留下照看兩個幼小的孩子,俞婉與父子三人用將肉擔去了老宅。
這一夜,老宅的滷肉香氣瀰漫了大半個村子,鄉親們都騷動了!
所有滷肉做好已是後半夜的事,兄妹三人起先有些擔心大伯熬不住,哪知大伯越做越來勁,到了最後,竟比他們三個小的還精神。
「阿婉,嘗嘗這個。」大伯切了一片最嫩的醬五花肉,遞到俞婉面前。
那醬肉色澤晶瑩,肉質飽滿,香濃的味道在味蕾層層疊疊綻放,肥而不膩,滷汁如膠,咸香軟糯,透著一絲恰好好處的甜味。
「如何?」大伯笑吟吟地問。
「好吃!」俞婉不假思索地說道。
大伯又切了一大塊給她。
倆兄弟也饞得不行了,巴巴兒地湊過來。
大伯給二人也切了兩片。
二人看著自己面前指甲蓋兒大小的滷肉,再看看俞婉碗裡塞都塞不下的大塊頭,嘴角抽得都要中風了……
「大伯,這些五花肉不做嗎?」俞婉看著灶台上沒下鍋的肉問。
大伯笑道:「這是下五花,醬鹵還不算最佳,做成酥肉最好吃。」
下五花是豬肚腩上的一塊肉,肥瘦均勻,最適合外酥里嫩的口感。
大伯將一大盤酥肉做好時,四更天也到了。
大雪下了半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