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說起來真是無妄之災,俞峰沒怪罪俞婉什麼,反倒是有些自責,他若不去買蔥油餅,那麼俞婉被關進大牢時他勢必與她一起。
一個姑娘家,陡然讓一群官差抓去了那種地方,多少有點害怕的吧?
然而當俞峰朝俞婉望去,卻發現這丫頭的臉上不僅半分劫後餘生都無,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又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妹妹怕不是坐牢坐傻了吧?
「阿婉,阿婉!」俞峰忐忑地叫了兩聲,才將俞婉從神遊太虛的狀態下拉回來。
馬車晃悠晃悠地走著,油燈的光忽上忽下。
俞婉心情不錯地轉過臉來,彎了彎唇角道:「大哥,怎麼了?」
「這話應當我問你才對,你是不是在牢裡受什麼委屈了?」俞峰問道。
俞婉搖頭:「沒有啊。」
確實沒有,少主府的人到的及時,顏小姐的哥哥還沒來得及審問她,她便被救出大牢了。
當然她明白俞峰在擔憂什麼,自己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著實不像有過一場牢獄之災的。
她是在想那三個小傢伙呢,軟萌軟萌的,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俞峰本想再深究一番,忽然想到了正經事,神色一肅道:「阿婉,咱們的布料呢?不會還在京兆府吧?那、那趁沒出京城,趕緊回去拿!人都沒事了,料子總不會扣著不放了!」
「料子……」俞婉垂眸,撫了撫袖口的褶皺,「應當不在京兆府了。」
「那在哪裡?」俞峰問。
「……少主府。」
俞婉先萬叔一步上了馬車,並未看見事後萬叔的動作,可不看,不代表她不會猜,京兆尹在燕少主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是被燕少主帶走的,京兆尹絕不敢扣留她的東西,布料八成已經在少主府了。
「那你方才怎麼沒帶出來呀?」俞峰頭疼地說道,「你該不是忘了吧?」
當然不是忘了,她原打算問的,可正要開口,腦海里突然閃過三個小傢伙的身影,她再多的話都咽了下去。
俞婉笑了笑:「無妨,改日我去拿回來就是了。」
俞峰露出了與俞松一樣幽怨的表情:「又要去少主府啊……」
……
另一邊,燕九朝主僕也談到了布料的事。
卻不是萬叔提起的。
萬叔早已會過意來,那日在白府偶遇的鄉下孩子就是俞姑娘的弟弟,說起來也是緣分,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俞姑娘或她身邊的人。
他適才被蔥油餅與肉丸的香氣饞壞了,都忘記把布料還給俞姑娘了。
萬叔說道:「料子還在府里,我明日著人給她送去。」
衙門有記檔,俞姑娘就住蓮花鎮、蓮花村,快馬加鞭,一個時辰便能到了。
「少主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比起料子怎麼了,萬叔儼然更燕九朝為什麼會問料子怎麼了,少主從不過問他的差事,莫非是此番弄丟小少主,惹少主不滿,少主開始懷疑他辦事的能耐了?
萬叔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驚嚇!
「少主我……」
燕九朝淡淡地打斷他的話:「她知道東西在少主府嗎?」
萬叔一愣,不明所以地張了張嘴:「知道的吧,下午她就在院子裡呢,應當是看見箱子被搬進少主的屋了。」
萬叔儘管沒有猜出全部,卻也八九不離十了,俞婉雖沒看見,卻猜到了。
燕九朝冷冷一哼:「她既知道,卻沒索要,就這麼走了?」
萬叔總覺得燕九朝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燕九朝不待萬叔回答,自顧自地開口了:「本少主讓她來少主府,她便乖乖地來了少主府,這麼聽話,不惜連本少主的親娘都忤逆了,隨後,又故意把東西落在本少主的屋裡……」
燕九朝眯了眯眼:「一聽說廚子告假,立刻給本少主做了一頓飯,本少主一個人吃,用得著做那麼多嗎?」
她是做的全院子的量啊!
萬叔心裡苦,合著您把一桌美食全都吃光了,是因為您以為那是您一個人的晚飯吶……
燕九朝踱步到窗前,望著院子裡盛放的臘梅,意味難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