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公府,風華院兒。
丫鬟青草將今日份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白花顏的臉上,那種清涼的感覺很舒服,白花顏恨不能把剩下的全都用掉。
可惜不行,這裡頭還有幾日的份兒,要是一下子都用了,她的臉就好不了了。
她恨得咬牙切齒,咒罵的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迸出來的,她說:「白鶴染,早晚有一天我要壓過你的風頭,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伏在我的腳下。莫要太得意,先胖的可不算胖。」
青草見她情緒激動,趕緊小氣勸慰道:「五小姐快別動了,傷口好不容易結咖,萬一再扯開可就不好了。咱們再忍兩天,再忍兩天就全好了。」
白花顏氣得直喘粗氣,「忍忍忍,都要我忍,我得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氣憤之餘又想起小葉氏說的話,便更來氣,「如今連我親娘都開始厭煩我了,居然要我搬到福喜院兒去住,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她親生的,還是說他有了兒子就不想再要我這個女兒了。」
青草趕緊勸慰,「小姐可千萬別這樣想,兒子是兒子,女兒是女兒,當母親的都會一碗水端平的。您想想過去的二夫人,不也是對大小姐和大少爺一樣的照顧嗎?也沒偏了向了誰。所以小姐,您千萬別往那上頭去想,三夫人肯定是記掛著您的。」
白花顏都聽笑了,「她記掛我?別鬧了,她從始至終記掛的就只是她那主母的地位,如今又多了一個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何時記掛過我?那孩子還沒出生呢,她就想著要我今後為那孩子鋪路,還要我去巴結二皇子那個瘸子,我可不樂意。」
青草沒話說了,主子思量的這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能怎麼辦呢?別說是五小姐,就是從前的大小姐,不也一樣要走上這條路的嗎?憑大小姐的姿色都逃不過嫁給二皇子的下場,五小姐有什麼可委屈的?
可是這話她只敢腹誹,可不敢說出來,只能繼續給白花顏擦藥,就盼著這藥趕緊擦完。她如今是越來越不敢侍候五小姐了,主子太過喜怒無常,挨打挨餓都是家常便飯,近日五小姐也不跟誰學的,居然開始用針扎人了。她手臂上背上都是被針扎過的痕跡,一碰就疼。
可是奴才不吱聲,主子卻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白花顏的手在床榻上摸了摸,很快就摸出一根針來,二話不說就往青草身上戳。
青草疼得嗷嗷叫,卻又不敢躲,更不敢打翻了手裡的藥膏,只能硬挺著,讓白花顏扎個過癮。可挺了才沒一會兒,衣裳上就已經見血了,她只能哭著求饒:「五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但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白花顏發泄子一陣子,總算了停了下來,看了看眼前這個被扎得幾乎癱倒在地上的丫鬟,心裡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痛快。
她如今終於理解了,為何從前的白驚鴻願意躲在屋裡作賤奴婢,原來竟是這般過癮之事。不管心裡有多大的不痛快,收拾一通這些死丫頭,馬上就能舒坦許多。
她開了口對青草說:「回去吧,好好養一養,別扎幾下就血呼拉的,簡直掃興。回去歇著,明兒再來,本小姐還沒扎夠呢!」
青草哭著褪下去了,今日份的傷藥也算是塗完了。白花顏坐起身,想要下地走走,丫鬟得水見青草走了,便趕緊推門進來侍候。
她扶著白花顏下了地,因為剛塗了藥沒敢出屋,就在地上轉了兩圈。
得水瞅了瞅白花顏,面帶巴結地道:「奴婢剛剛瞧見青草哭著跑出去的,背上還帶了血,小姐又扎她了吧?這丫頭也是不懂事,能用自己的身體讓小姐出口氣,這可是她的榮耀,怎麼還哭呢?應該高興才是。」
白花顏就樂了,「聽你這個意思,你還覺得這是好事?那要不好事你來?我正瞅青草不禁折騰,沒過夠癮呢!」
「奴婢願意!」得水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就轉了身,把自己的後背給了白花顏。「五小姐儘管扎,奴婢保證不叫出聲來。奴婢是一心向著五小姐您的,只要五小姐開心,讓奴婢做什麼都行。只是小姐您下手輕點兒,奴婢不怕傷也不怕死,只怕您下手太重了,奴婢就沒法侍候小姐了。不過,小姐,奴婢有件事情想跟您稟報,是關於六殿下的,您能否聽奴婢把事情說完?」
白花顏的針都拿起來了,一聽說六殿下,馬上又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