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白鶴染這回真害怕了,一步衝上前將已經癱倒在地的四皇子給扶住,也管不了形象不形象了,拽了四皇子的衣領子將長衫扯開,一枚金針照著心口的位置就扎了下去。
隨著手起針落,方才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頭也是無限懊悔,也無限鬱悶。
這個人的鬱結實在是太深了,與蘇嫿宛之間的糾葛也實在是太深了,雖然他一再的表示自己已經不再顧念蘇嫿宛,可當蘇嫿宛真的要被當成一個藥人,當她白鶴染對此事真的不鬆口,甚至不惜放棄與他之間的兄妹情誼時,這個人終究還是沒挺過去。
白鶴染就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被禍害成如今這般,居然就陷在悲傷里出不來,圖什麼?她自認為自己做不到這種程度,就是將來有一天君慕凜待她如此,她也絕對會把悲傷化為力量,狠狠地反擊回去。
在她的世界裡,不存在獨自頹廢,不存在將自己摧毀,所以她不能理解這位四皇子,也不能理解那個作死的蘇嫿宛。只是她知道,當自己對面一個因鬱結難解而吐血倒在這裡的四皇子時,心裡是很難受。可是她也幫了他一次又一次,也因為蘇嫿宛的事同他談了一次又一次,卻總是收效甚微,這讓白鶴染又喪氣又生氣。
「你為了一個蘇嫿宛,到底值不值?」她低頭,問向被自己托在手臂里的人,「你堂堂一國皇子,要被她禍害到什麼時候?你就這樣終日沉浸在你與她的世界裡,始終走不出來,你對得起自己皇子的身份嗎?你看看你的兄弟姐妹都在做什麼,你又在做什麼?當他們心懷家國天下之時,你的心裡卻只有一個蘇嫿宛,你不覺得愧疚嗎?四哥,我與你說了一次又一次,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再能跟你說什麼了。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再退讓,蘇嫿宛你能留,你就是恨我,我也不能再留她。」
手臂里的人又顫動了一下,她看到他的眼裡悲傷翻滾,生機也在做鬥爭一般,走了又來,來了又走。好在最終生機停留,讓她看到了一線希望。
「四哥,人從來都不是只為自己而活,人打從生下來那一天起,就要承這世間因果,就與很多很多人有了連帶關係。我們每走一步都會牽動著很多人,不只你不自由,我也一樣。」
她揮揮手,散了邊上的小丫鬟,這才將金針拔去,然後扶他起來。
卻沒回蘇嫿宛的那間屋子,而是換了隔壁的一間。
「四哥你是在椅子上坐坐,還是我扶你到床榻上去?」她實在不放心他的這個狀態,身體是沒事的,雖然吐了血,但是她以小陣封閉心脈,並不是讓他受到進一步的傷害。
君慕息苦笑,「我怎的就弱成那樣?阿染,我坐椅子就好。」
「那就坐椅子吧!」她扶著他坐下來,倒了溫水,沒放茶葉,也沒勸他喝,只是讓他握在手裡,這才又道:「四哥,你總覺得你難過,你悲傷,你失去了蘇嫿宛你很不幸。可其實這世間比你更不幸的人很多很多,但卻並不是很一個都如你這般,將所有悲傷都壓抑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折磨自己,為難自己。真的,你有這個為難自己的勁頭,你不如去對付你的敵人,對付曾經讓你所有好夢破碎的敵人。敵人尚安好,你卻已將自己擊倒,這邏輯不對呀?」
她皺著眉同他講道理,「真的,其實在我看來,你所經歷的這些真的不是多大個事。人世間的情感不只有男女之情,親情,友情,愛情,這都是情。你總不能因為失去了一個愛情,就泯滅了親情和友情的存在。你其實算是一個很幸運的人,你所失去的不過愛情而已,你看看我,最基本的親情都沒了。我爹一天到晚就想殺我,他還在十四年前殺了我的親哥哥。」
她頓了頓,「我哥回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君慕息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她轉了話題,然後點頭,「聽說了,紅家大老爺認走的孩子,其實是你的親哥哥,你與他是雙生子。」
「對,但是他傻了,從被我父親溺到水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傻了。紅夫人在十四年前將他從惡狗口中救了出來,偷偷養到現在,終於與我相認,我卻不敢把他帶回白家。」
「四哥,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曾經過得豬狗不如,曾經連續五六天都沒有東西吃,餓得都想吃人。我曾經眼睜睜看著我的母親一頭撞死在我的面前,而我的父親還在對死去的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