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鶴染血氣的作用下,衛景同有了短暫的清醒,這一清醒直接清醒得他開始懷疑人生。
明明是從小疼愛到大的小妹,為何他竟要派人去刺殺?
為什麼還要砍下妹妹的手指?
他與髮妻百年好合,為何突然之間別戀美妾,竟以正妻之禮待之?
衛府不是沒有妾,可妾是妾,妻是妻,他一向分得清楚。
這麼多年了,內宅也有過爭鬥,他從來都是站在髮妻這一邊,不論原因,正就是正,妾就是妾。
這事不合邏輯啊?
就好像是一場夢,他在夢裡做了許多錯事,行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所為。
夢醒之後一頭霧水,難以理解。
「采文。」
衛景同沙啞著嗓子叫著妹妹的名字,捧著默語包紮過的受傷的手,淚流滿面。
白鶴染跟默語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拖延時間。
這種表皮的氣血浸染,效果也不過就能維持小半個時辰左右,時辰一過,蠱蟲就又會發作,一切都白費了。
於是默語一把將衛景同給抱住,聲淚俱下:「哥哥,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哥哥了。
哥哥你不要把我關起來,我想娘親,我想兒子,我的相公已經死了,除了你們,我再沒有依靠了呀哥哥!嗚……」默語哭得悲痛欲絕。
衛景同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派人到張家鎮去殺了柳大富,就因為想謀奪柳大富的財產。
不但如此,他還把外甥給騙到了蘭城來,以外祖母思念的名義,可如今卻養在那個小妾身邊 他記得自己並不是貪財的人,守蘭城這許多年也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身為知府,他的口碑是很不錯的。
可自從納了那個小妾之後,一切就都變了,變得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默語還在哭,哭得他也難受得不行,兩人一起哭,一邊哭衛景同一邊說:「哥哥對不住你,是哥哥鬼迷了心竅才待你如此,采文,哥哥讓你受苦了!」
「哥,我想見母親,不要關著我了好不好?」
默語再次懇求。
衛景同連連點頭,「不關了不關了,我妹子遠道回家,我作何要一直關著你?
走,哥這就帶你去見母親,母親也想你想得緊呢!」
兄妹二人互相攙扶著往外走,看呆了院子裡的看守的丫鬟。
可下令看守的是衛景同,如今把人放了的也是衛景同,她們又能說什麼?
於是二人對視一眼,選擇了默不作聲。
衛景同這一路不停地問默語手疼不疼,是真心實意地問,白鶴染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由得暗自嘆息。
能看得出衛景同是一個好哥哥,過去也沒聽說過蘭城這邊出什麼事情,想來也應該是位好知府。
壞就壞在下蠱之人選中了他,這才導致其性情大變,殺親殺疏。
這位知府大人這一刻應該十分自責,這一點從他蹣跚的腳步都能看得出,她還聽見衛景同正在同默語說:「采文,哥哥對不住你,哥哥做了許多錯事,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也補償不了的。
不僅對你,還有你大嫂,都是我對不住的人,可能唯有一死才能贖清我的罪過。」
默語趕緊勸他:「哥哥別這麼說,如果你也死了,那我的一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哥哥我不怪你,只要你能讓我見著母親,能讓我見著兒子,能別再關著我,咱們還像從前一樣好好過日子,那麼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而且我一直都覺得那些事情不是哥哥本意,哥哥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的。」
面對妹妹的信任,衛景同更加愧疚。
終於二人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可才一進院兒就聽到老夫人正在裡頭大聲喝罵:「老身怎麼會生出這種畜生都不如的東西來?
偏偏他如今還是蘭城知府,這麼大的官,以後得害多少人啊?
可憐我的采文,可憐我那兒媳,這個家被他禍害得已經不像是個家了,你們等著瞧,下一個死在他們手裡的人就會是我了。」
身邊的婆子苦口婆心地勸:「老夫人多慮了,老爺再如何過份他也絕對不會害您的。」
「他不